梁一飞伸出的手掌就孤零零地悬停在了半空中,他无措地看了两眼,才缓缓收回,放在身侧攥紧成了拳头。
<divclass="tentadv">沉寂须臾,梁一飞正要再开口时,桌边有人站起了身,朝沈烟寒笑说:“多谢沈娘子盛情款待,可惜老夫不胜酒力,再喝下去,过会怕是要被抬出去了,老夫还是想要这张老脸撑着的,不如告辞之前,这会就给五郎君换一回药罢。”
梁一飞只有沈烟寒的眼此刻才进了旁的人,他猛地转头看向说话人,同时看到其身侧那位,用骨节分明的手撑着桌面缓缓站起身的郎君。
几乎是瞬间,梁一飞就微变了脸色。
他习武多年,敏锐如斯,一眼就看出那人看他的眼神中有一抹转瞬即逝的杀意。
但秦月淮的视线只在他脸上掠过一瞬,便看去了蔡裕,锐利的眼神变得柔和,声音也不难听出虚弱:“劳烦蔡大夫了。”
此时的秦月淮同蔡裕的想法几乎一致,都不愿听得别人家的私事,他见进门的人目标明显就是冲着沈烟寒,也就在蔡裕开口回避后识趣地做了个配合。
尽管眼前此人与某人的容貌有相似之处,但他这会儿身上有伤,并不适合去深探谁,保存好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跟发现秦月淮内心有意躲着他,又不愿他得逞目的般,梁一飞突然抬手指着他,问沈烟寒:“阿烟,他是谁?”
要离去的蔡裕和秦月淮的动作被梁一飞这一问问停,一时都有些意外,视线往返在梁一飞和沈烟寒之间。
沈烟寒的眼中先是对梁一飞这突然问秦月淮而愕然,再是微有不耐,因为这意味着她又要开口骗人。
沈烟寒给梁一飞的回答,与她当着每一个清水村的人说的话一样:“我表哥。”
“是哪里来的表哥?”梁一飞立刻再问。他是知道的,沈家郎主沈固辞当初是个北部南渡的人,在淮南这里,根本没有兄弟姊妹。
沈烟寒:“成州。”
梁一飞即刻又说:“成州的表哥来这临安府做什么?怎么不去沈府,却是到这庄子里与你住。”
虽然知道秦月淮恢复了记忆,但今日忙着过节,当着蔡裕他们的面,沈烟寒根本不可能问“表哥”秦月淮的真实身份,只知他一个书生,连他姓甚名谁她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他具体的事?
沈烟寒一时就没答话。
秦月淮其实根本没想阻拦梁一飞这位一看就是与沈烟寒有某种纠缠的人谈事,他借故退席也是给梁一飞腾空间,毕竟于他而言,沈烟寒救下他,在报答她前,他如今也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已,何必去参与她的私事。
但没料想,梁一飞一连几个问题都在问他,且个个问题都不是直接对他说,听起来颇为无礼。
秦月淮轻轻地笑了一声,他的笑容柔和,如这夜里轻轻拂过面颊的风。
而后用成州话说:“表妹,这位郎君是你谁人?他好似对我的事很有兴趣。”
成州话本身就调子婉转,配合上白衣书生这温和的笑容、柔和的嗓音,沈烟寒立刻想到了那句“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
而这不是最要紧的,最使她意外的是,眼前人的一口成州话竟是标准得毫无破绽。
沈烟寒愣了下,须臾后,对秦月淮,也是提醒梁一飞说:“他以前是我的未婚夫,如今,没甚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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