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重“三弟妹”几个字,也不知是在笑他,还是要帮他。
秦月淮扭头,带着探答案的目的。
他还是有些天真。
孟长卿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对他落井下石,又怎会轻易放弃?
他路过秦月淮身边,一边用折扇推着沈烟寒往屋内去,一边说:“记得给我来点酒。”
秦月淮暗中提了一口气,在二人身后磨着后槽牙,恨不得一脚踹他臀上去。
孟四这厮,简直没完没了了!
*
须臾后,三人围坐在了茶案旁。
秦月淮无视孟长卿那一眼一眼的刻意打量,按习惯点起了茶。
他余光所见,沈烟寒正盯着他的脸和手指瞧,点茶的动作不由就愈发优雅了些。
瞄见秦月淮这副讨好人的嘴脸,想着做人留一线,毕竟秦月淮本性可不是好惹的,孟长卿到底是没得寸进尺地刺激人。
他直接讲了赵元康任职府尹的事,而后感叹道:“万元中才入临安府一个月罢了,呵,这么快就找到了靠山,也不怕这靠山不牢靠。”
秦月淮掀眸看他,问他:“你怎知不牢靠?”
孟长卿支起一只腿,折扇在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一派散漫姿态,道:“这么多年过去,上头都没明确让赵元康到府衙去,瑾之的状态我还不知道么?他不是防着他们人,还能是什么?”
瑾之是赵元永的字,赵元永与孟长卿交好。
秦月淮又问:“你怎知他的靠山是赵元康?”
孟长卿敲扇子的动作一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沈烟寒听着他们谈论的话题涉及到临安府府衙,本就因温蓉在府衙关着拉长耳朵听着,这会秦月淮这一问一出,几乎是立刻,她就脱口问:“不是他,那是谁?”
<divclass="tentadv">秦月淮侧脸看她,她秋水潋滟的眸子期待不已地看着他,樱唇微张,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雀儿般,对他灼灼而望。
沈烟寒自不知秦月淮的心神此刻已荡漾,见他顿住不说话,立刻催他:“卖什么关子?你倒是说话啊。”
孟长卿与她一样好奇,也等着秦月淮给答案,但也被沈烟寒一刻不能等的咄咄逼人气势弄得笑出声。
秦月淮这样的九转回肠、马蜂窝心眼,就要沈娘子这样直爽的来治。
孟长卿这一笑,沈烟寒才发现自己话听得太投入,不知不觉就忘乎所以,还跟自己是他的娘子一样,在他友人跟前怨起秦月淮来,不由脸上一烫,不自在地撇开了眼。
见她开始局促不悦,秦月淮连忙讨好般地将茶往她手心里塞,马上给答案:“是秦桧。”
沈烟寒蓦地抬眼,惊讶道:“又是他?”
秦月淮点头,“自他一家独大后,是有不少人唯他马首是瞻。”
孟长卿不解:“你怎知是他?”
秦月淮实话实说:“万元中进临安府任职是因李易年举荐,他到临安府第二日便随李易年进了相府拜会。”李易年是秦嬉的岳丈、秦桧的亲家。
孟长卿啧一声,不由佩服秦月淮的网撒得如此广:“你在那的人,给你汇报得这般细致?连一个小小御史的行踪都不漏掉?”
秦月淮很平静:“宁繁勿漏。谁知什么时候这些信息就用得上。今日不就有用了么?”
孟长卿点头:“倒也是。也就你这种事无巨细、过目不忘的人,能将一切信息都记得住。”
这话是由衷实话,说的也是秦月淮的优点,可放在沈烟寒这里,效果却截然不同。
他过目不忘事无巨细,却在她跟前演得蠢笨不堪,演得不知人间险恶,演得好一副任人宰割的柔弱模样。
沈烟寒渐渐没什么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