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沈烟寒不由诧异,当即问他:“你是说,东西都被运走了?都不在这了?”
秦月淮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那就不得不回启程回秋望园了。
沈烟寒从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立刻调转脚尖前进的方向,牵着蔡希珠往马车走。
可行到马车前,看到“车夫”梁一飞时,她又被难住了。
再让梁一飞驾马车,她只有千万个不愿意。
好在杨动这时不知从何处忽然现了身,在秦月淮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随后就行来她身边,说道:“我来驾车。”
沈烟寒实打实地长吁一口气,弯腰进了马车。
她没见到,秦月淮走至梁一飞身边时,两个郎君对视,那如有实质的,直想穿透对方身体的狂躁眼神。
不多久,秦月淮也上了车,落座后,他不顾蔡希珠在二人跟前,搂过沈烟寒的腰,一把就将沈烟寒提到了自己腿上。
蔡希珠连忙转脸到另一个方向。
当着蔡希珠,沈烟寒再是大胆的人,被郎君这样拥着,也难免尴尬,她正准备拒绝,秦月淮就问她:“困么?困就靠着我睡会。”
已是半夜,惊惧半宿,如何不困?
沈烟寒闷闷嗯一声,点了点头,再不想其他,就势靠到秦月淮的胸口。
秦月淮闭目,手心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到了秋望园,秦月淮抱着熟睡中仍不住惊惧而醒的沈烟寒回屋。将人放在床榻上后,他二话不说,剥光了沈烟寒的衣裳,详细检查。
天知道,杨动汇报说找到被人敲晕的车夫,又在车中发现迷药的残余时,他是多么想当场与梁一飞动手。可沈烟寒那一副遮遮掩掩、要当做无事发生的模样,又让他觉得事不简单。
秦月淮的动作,止于看到沈烟寒脚腕上红痕的一瞬间。
她白如脂玉的肌肤上落着一圈淤红,醒目,并刺目。
<divclass="tentadv">替沈烟寒盖上被衾,又安排等待着的蔡希珠进屋陪她入睡,秦月淮黑沉着脸,一言不发,再度登上回来的马车。
杨动紧跟着他,问秦月淮:“郎主,我们去哪?”
秦月淮双拳紧握,薄唇轻启:“找梁一飞。”
他秦月淮只是隐姓埋名而已,并非是改头换面。骨子里的脾气,说到底,只是在沈烟寒跟前有所收敛,并非就真是何等温润如玉。
动了他珍之重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要想轻飘飘地就算了,那也不能够。
*
梁府的一方院里倒了几个大酒坛,酒气随风吹远。
饮酒之人双目赤红,着一身单薄衣衫,衣裳胸口前那处都是灌酒灌太猛而留的水滞,在数九寒冬的天中,瞧起来更是凉寒。
心知自家郎君心头不快,王田不敢加以阻拦,只命人将几个火盆置到那枯坐之人的石凳四周,站到隔着些距离的地儿,拢着袖子默默陪着。
须臾,“哗”一声坛子碎裂的声响,有人命令:“再取一坛!”
王西张了张嘴,正想劝“三郎君当心身子,还是莫要再吃下去了”时,那头就不耐地问他:“可是我说的话不作数了?”
王西无法,只得皱着眉头,快步去搬酒坛子。
也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子悄然出现。
时隔约莫一个时辰,梁一飞见到了去而复返的秦月淮。
见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避开府中数位看护,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出现在了跟前,梁一飞眯了眯眼,并未急着动手,而是颇为平静地说了今夜与秦月淮二度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究竟是谁?”
竟得了这么一句话,秦月淮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自然是……秦家人。”
他居高临下看着坐在石桌边一身颓然的梁一飞,眼神不善,“与你一样,秦大公子。”
梁一飞刷地就站起了身,恨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