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纷纷敛衽下拜,声音难掩激动。
“属下等翘首以盼,如今主上回心转意,也不枉我等苦等数月!”龙铮双手抱拳,第一个说道。
另一个叫凤鸣的下属这时问道:“主上的伤可是好了?”
“尚未。”
江鹤同的回答让几人心下失望。
怕江鹤同心中难过,几人又连忙收敛神色,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属下等定能为主上寻到名医。”
“我的伤暂时不妨事。”江鹤同说道:“只是如今,又要你们跟着我过苦日子了。”
“属下蒙主上大恩,才有今日,便是为主上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里不过四人,都是江鹤同的直系下属,四人均是男子,分别叫做龙铮、凤鸣、虎贲、鱼渊,是“蛛网”的四个堂主。
至于四人手下的人……
数量虽多,却无人知道“蛛网”的主人便是江鹤同。
江鹤同建立“蛛网”的起因,是为了查清他的生母罗克珊娜的死因,以及杀死他母亲的真凶。
然而罗克珊娜死时江鹤同毕竟太小,且她的死又很蹊跷,整件事首尾处理得极是干净,连尸身也没能留下。
于是将近十年过去,真凶没查到,“蛛网”却意外地被他四个忠心的下属经营成了一个明面上是商栈,实际上却四处探查秘密的情报组织,私底下的势力,比之玄机楼也不差什么。
只不过玄机楼拿钱办事,“蛛网”却是为江鹤同一人而生,其余时候,“蛛网”的成员都是“普通的生意人”,拿着江鹤同提供的银子,为他生更多的银子。
因此“蛛网”不仅隐蔽,而且富贵滔天,也难怪江鹤同此人花钱像流水似的,从不心疼。
原本前些日子,江鹤同已然决定解散“蛛网”,可是江一郎来找过他一次之后,他反而想通了。
只要他活着,玄机楼做主的那一位就一日不能让他安稳,他又为什么要退避三舍呢?
人,活一日便要有一日的快活,管他什么玄机楼、江家如何作想,只要他活着,他想查清的事,就必须查清。
而查清之后,该除的人,也必须由他亲手铲除。
无论是明教还是江家的人,不论是谁害死他的母亲,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江鹤同这一个月时间和他的小徒弟在江湖里很是胡闹了一番,曾经那股心如死灰的劲儿反而散了。
听着下属禀报近日江湖上的秘辛,江鹤同却突然想起林鹿春的脸,笑着说道:“日后,带你们见见新少主。”
四个下属均是一愣,随即想起线人曾经密报的“江家六郎收徒”的“末节小事”,这才反应过来。
这时江鹤同摆摆手,说道:“你们接着说。”
虎贲这才继续说道:“属下昨日接到密报,有一个叫飞鱼的侠盗从皇宫出来,碰见了铃谷七怪和一位高人……”
“高人?”
“高人?”
在江鹤同提出疑问的时候,在私宅面见了王板儿的江玉树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正是,我铃谷七侠虽退隐江湖多年,好歹也是曾是一流好手。此女一人之力,重创我等四人,自然当得起高人二字。”
这王板儿倒也不嫌丢人,将之前的事和盘托出,几人如何在宫外遇到一个女贼、如何追敌、如何与“高人”起了冲突、如何逃走,全都清清楚楚地说了。
而他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玄机楼为他的几个兄弟治伤。
玄机楼办事,不仅要银子,还要别人不知道的秘闻。
如今七怪里四人重伤,偏偏他们七人都是怪模怪样,没人帮着遮掩,必会被江湖正道发现,王板儿与其余几人商量过后,才找到了玄机楼的头上。
江玉树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推辞这举手之劳,送走王板儿之后,便派人助七怪疗伤去了。
不过这天下的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江玉树前脚送走了王板儿,从他的言谈里推出那夜探皇宫的女贼乃是侠盗飞鱼,后脚李从珂就穿着便服,前来“垂询”。
当然,这只是有官身的人为了全自己的体面才有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