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郎君穿的是宽袖单衣,脚露出的地方并不多,可只露出那么一小截,就衬得隔壁的管事一双脚像两个爪子。
这怕是世家出身的哪位公子,而且还是大世家里,仪容出众,受人追捧的顶尖
一小批。
他从下往上看,这年轻郎君用面具遮了脸,是他不曾见过的生面孔。
但从对方身后寸步不离跟着的护卫,还有那面具也遮挡不住的皎皎明月般的气质,十一陡然生出几分自卑来,这地方污秽,当真是玷污了公子双足。
这年轻郎君的鞋,应该踩在那云朵般柔软洁白的绒毯上才是。
陆戈本就是冲着尚做奴隶的沈止而来,象征性了扫视了一圈,手中折扇的扇柄便指向十一身边的笼子。
“就要他了。”
十一没忍住抬起头来,想看看这好运者是谁。
结果这么一看不得了,这年轻郎君指的竟然是他身边那咬人的孩子。
“不行!”
那管事的还没说话呢,突然一句不行吓了他一跳。
他立马沉下脸来,原本弥勒佛一样的笑模样陡然添了几分狠厉——只有人挑货物,奴隶哪有资格挑挑拣拣。
再说了,这公子身边人给的牌子是宫里来的,他们在这天子脚下做生意,最得罪不起的就是那住在红墙琉璃瓦里的人。
十一满脸通红,说完之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顶着管事的凌迟一般的眼神慌忙补救。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受了欺负,可能有点凶,我怕他冲撞了贵人。”
很显然,眼前这公子哥绝对不会是预定这男孩的人。
之前那个打手凑到跟前对管事耳语了几句,后者对着年轻郎君恢复笑模样:“这奴隶留着昆仑奴的血,野性难训,容易伤人,要不,我们先替郎君磨磨性子。”
年轻郎君的声音也是极美的,像是那种价值连城的珠玉相击,他的脾气似乎挺好:“不用了,府上建了个院子,养了好些猫猫狗狗,够他磨爪子的。”
陆戈的扇子探到笼子里,本欲抬起对方的下巴,结果就被男孩直接的咬住了扇柄。
他的动作非常凶狠,竟是硬生生的咬掉了扇子的半块木头。
这还是人的牙齿么,这么利!
一旁的管事都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贵人出了什么事,他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陆戈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反而爽朗大笑:“善,是只厉害的狗崽子。”
十一觉得这年轻郎君哪哪都好,可能就是眼神不太好,这哪里是狗崽子,分别是只会吃人的狼崽子。
一旁的护卫倒是神色十分淡定,珍兽阁里还养着许多活泼可爱的“小猫猫”呢。
“就他了,付钱。”
陆戈拿到了黄铜制的长柄钥匙,还没把人运走,他便把直接把笼门打开。
管事的还来不及阻止,小孩就扑了上来。
当然,他没有能够扑成功,跟着陆戈身边的护卫把人拦下来,直接掀翻在地上。
链子被拉进,这野兽一般的奴隶发出闷哼声。
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着想,护卫干脆利落的卸了小孩的下巴。
陆戈蹲了下来,一只手捏着小孩脱臼的下巴,另一只手褪了手套,探入小孩口中。
“不错,牙齿很利,不过比起我家的小猫,还差的有点远。”
她收回手来,单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周边注视着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公子的容貌,简直照得这脏污之处蓬荜生辉。
这容颜秀美的郎君笑吟吟的问:“我可不是把你弄来的人,但跟着我走,有你住的地方,每天还有你喜欢的肉,你跟不跟我走?”
小孩和她对视半晌,被卸了下巴的他没有办法说话。
只低下头来,在护卫提着心的怒目下,轻轻的在陆戈的掌心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