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去行宫避暑或者前往天山寺祭拜总是匆匆了事,倒是从未在京郊好好逛上一番。”
殷玄铮笑意吟吟地看向一脸困惑的谢姝月,补充道∶“如果早知道宣平侯府的庄子里还藏着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就把她抢回太子府,哪里还等得到后来还要费心费力去当奸夫,才能亲近美人芳泽。”
谢姝月恼怒地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但还是被他的玩笑话逗得一笑,伸手便黏糊糊地要去抱他。
殷玄铮起身含笑将人搂住,只是在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时动作一僵,谢姝月未曾察觉到殷玄铮的不自然,她踮起脚尖想要去吻,可却被殷玄铮躲开了,柔软的唇最后浅浅擦过了他的下巴。
“怎么了?”谢姝月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还未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殷玄铮却突然伸手制止了她。
“矜矜。”殷玄铮神色微妙地停顿了片刻,小声道,“你哥哥在后面。”
“什么?”
谢姝月顿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拉开了和殷玄铮之间的距离,这才颤颤巍巍地转头向后面看去。
只见隔着不过数十步的小桥之上,谢轻寒正撑着伞沉默无言地注视着二人,细密的雨丝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一瞬间谢姝月甚至有些怀疑,若非亭中之人不是殷玄铮,而是换了旁人来,估计早就被谢轻寒丢下去喂后湖的鲤鱼了。
“你赶紧走。”见殷玄铮愣着不动,谢轻寒冷冽的视线又如芒在背,谢姝月羞恼地推了推殷玄铮的胳膊,视线飘忽不定。
殷玄铮无奈应了下来,恋恋不舍地捏了捏谢姝月的指尖,这才拿起油纸伞再次走上了小桥。
谢轻寒立于桥的最中央,见殷玄铮迎面而来也没有挪动分毫,脸上面无表情,唯独在两人擦肩而过之时,才冷声道∶“太子殿下一向最为识礼,今日之举怕是有些不妥吧。”
殷玄铮脚步一顿,并未在意谢轻寒的冒犯之语,反倒是心情颇好道∶“两情相悦,一时失了礼数,还望谢世子莫怪。”
谢轻寒眉头轻皱,刚要说话之间,殷玄铮却已毫不犹豫地撑伞远去。
亭中的谢姝月并不知两人之间存在的暗涌,只是见殷玄铮走后,谢轻寒脸上更是难看了三分,直直便从亭中走来,一时间更是心虚无比,心中暗自构思着解释的措辞。
只是可惜还未等她想出完美的辩词,谢轻寒便已走到了她的身前。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谢姝月僵硬地扯出了一抹笑容,尴尬道。
谢轻寒却不吃她这套,干脆利落地直接出声问道∶“你和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太子殿下已有婚约,他今日又出面帮了我……”谢姝月讷讷道,声音却越来越小。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谢轻寒扫了一眼谢姝月心虚的表情,心中几乎已经有了决断,打断道,“我只问你,那日太子回京,你是不是便是与他在一起?”
谢姝月心中一惊,原本还想辩驳,可见谢轻寒神色这般严肃,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谢轻寒见此几乎都要被气笑了,原本话到嘴边的委婉之词都转了个弯,直接问道∶“也就是说,你夜夜想要出府都是为了与太子殿下见面,甚至不惜翻墙?”
“……是。”
“……”谢轻寒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可见谢姝月今日这般难过,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得揉着眉心无奈道∶“既然这样,你又何必一直瞒着,偷偷摸摸地反倒是惹人争议。”
谢姝月哪敢将实情和盘托出,静悄悄地不敢回话。
虽说最后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这两人的行为也有些不妥,但对方既然不是旁人,而是已经和谢姝月有了婚约的太子殿下,反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想起谢姝月只见死活要退婚的态度,谢轻寒心中仍有不少疑惑,只是未曾直言,最后只得叹息道∶“也罢,他既然愿意护着你,那自然是好的,适才丽妃又派人请你明日入宫,想来应该已经被太子殿下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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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
女官正小心翼翼帮丽妃重新上着妆,黛色的长眉被仔细勾勒,嘴角轻抿过艳红色的唇脂,高耸的云鬓斜插凤穿牡丹步摇,让她原本还有些清丽的面容骤然转向妩媚。
“你是说,是太子亲自出口帮她回绝的?”丽妃懒散地出声问道,“还是说是皇后的意思?”
“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说谢小姐幼弟刚刚过世,伤心欲绝之下之下实在不宜入宫,鸣凤殿那里暂时还没有消息。”跪在地上的内侍一板一眼地说道。
“太子今日倒是勤恳,巴巴地就赶去宣平侯府。”丽妃轻嗤一声,这才看向早就等候多时的睿王,“这个时候入宫,那李氏可是已经解决了?”
“秋菊一早便做好了局,她不敢分辨,认罪认得倒是很干脆,只是可惜现下被苟新瑞带回了大理寺审问,倒是把人白白送到了殷玄铮的手里。”殷景安神色隐有烦躁,补充道∶“甚至连我府上的管家都被殷玄铮送进了刑房,摆明了便是在示威。”
“慌什么,李氏不是还有个女儿么,让她女儿明晚去见一见她,她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丽妃淡淡问道,“听说你今日派人去宣平侯府给谢姝月贺了喜?”
“是。”殷景安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低声应了一句。
“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也干脆不要白费力气。”丽妃再次戴上精致的护甲,这才缓缓起身走到殷景安的面前,说出的话却如毒蛇吐信,“明空大师说她是凤命,殷玄铮对她又这般看中。”
“就算是让她死,也决不能便宜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