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端详着司寒的面庞,不知想起了什么,“欸,你朋友呢?”
司寒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们之前不是来买过咱家糖葫芦吗?俩俊小伙买了一堆,我还记得嘞!”阿姨大剌剌地笑起来,“你朋友呢?”
司寒无力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让阿姨心软极了,她从草靶子上摘下一串糖葫芦,塞进司寒手里,司寒极低的体温把她冷了个激灵。
“哎哟,这小可怜,”阿姨拍拍他的手背,确保他握紧了糖葫芦,“外面很冷的,快点回去吧。”
司寒点点头。
“谢谢您。”
司寒又回到了山顶。
哪怕是冬天,尸体腐坏的速度已经很慢了,但江宿晨的尸体上还是不可抑制地出现了痕迹。
仿佛在提醒司寒,他真的找不到江宿晨了。
人类讲究落叶归根。
司寒再也无须通过江宿晨的解释去理解人类的情绪了。
所以,江宿晨应该也会想陪在父母身边吧。
司寒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结果。
他徒手在山顶挖了一个坑,清理雪堆,刨开土层,慢慢地,一点一点,挖到他的双手都麻木,才有了一个初具人形的土坑。
司寒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情绪了。
钝痛地,每动一下,心也被挖去一个口子。
江宿晨的尸体安详地躺在坑中,手里被司寒塞了一根糖葫芦。
“我很快就来找你。”司寒亲亲江宿晨的脸颊,像江宿晨活着时一样亲昵。
等江宿晨躯壳也消失在了泥土中。
司寒终于一无所有。
他打开去往冥都的洞口,决心向冥主引咎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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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寒孤身立于冥都城门外,抬头望向酆都二字,垂头迈步。
他从未如此狼狈,长发披散在后背,双手都沾满了泥土和雪粒,若是观察再细致些,便能看见他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鬼文在他的脖颈狂欢,仿佛下一秒就想吞噬主人取而代之。
原本热闹繁华的冥都大街,一瞬间静得针落可闻。
所有鬼都不自觉地把动作放慢放轻,生怕惊到司寒,被此时看上去不太清醒的司寒来上一拳。
那滋味可不是开玩笑的。
鬼鬼间交换着眼神,又不约而同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司寒身上,吃瓜的心情难以掩盖。
只有关千越一个人在笑。
司寒扫了他一眼,关千越无所谓地耸耸肩。
司寒便再没给他一个眼神,径直朝冥主殿走去。
见司寒没有动怒的意思,悉悉簌簌的悄悄话便在鬼群中出现了。
“老大咋了?”有鬼关切地问。
司寒向来是他们又敬又怕的鬼差之首,在以武服人的冥都,是所有小鬼崇拜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