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之说着越来越小声，然后就沉默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敷衍顾殷，就算自己配合她演出，好歹也应该要得演像一点，他细细品尝着顾殷前后的话语，脑海里忽地闪过一条弧线。
“难道你说除了鱼，其他的都可以？”
顾殷愣住了，顾安之推翻了她的想法，他又是这样的出其不意，再次给了她一个惊喜，顾殷停在公路边上，顾安之背着背篓差点撞到她身上。
“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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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差不多，我们走吧”
“那，难道就没啥奖励？”
“奖励你一条大草鱼”
“。。。。。。”
“既然你不喜欢吃鱼，要不我们还是买些其他你爱吃的吧，我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谁说我不喜欢了，该不会是你不会做吧，而且我喝汤不行吗，然后剩下的都给你，你看我对你多好”
“。。。谁说我不会了，我可啥都会做，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当初干嘛要这样回答你母亲”
顾殷低着头思考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说到。
“因为，她很喜欢吃鱼啊～”
“。。。。。。。”
顾安之沉默了，他想起了开学和顾殷吃饭的那天，顾殷说她不喜欢虾仁，却点了碗虾仁饺子，还吃得津津有味，顾安之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单单的为了调侃他，如今想来，也许并不是他想的那般。
喜欢和不喜欢，到底是怎样的感觉，顾殷喜欢她不喜欢的东西，明明看似很矛盾，而此时的顾安之却觉得毫无违和感，人的欢喜真的只是单单针对那个东西的本身吗，那又为何会有人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顾安之心情复杂，或许是因为那个东西所被赋予的意义，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它自己本身，顾殷之所以会喜欢那些，她以前不喜欢的东西，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
顾安之没考虑过，此时的自己于顾殷而言，又被赋予了怎样的意义，也许他以后也不会想到这个，于他而言，这是个不存在的人生命题。
他跟着顾殷穿梭在菜市，周遭弥漫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其中夹杂着浓重的腥气，透过顾安之的每个毛孔扎进他的身体里。
顾安之皱着眉看着周边的摊位，每个摊位上或多或少都有几个人，四周很吵，顾安之基本上没来过这边，以往买东西街头就能遇到摆摊的老人，蔬菜都很新鲜，价格也很地道，顾安之没理由不去关照他们。
而如果想要在这里拥有一个自己的摊位，那肯定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比如金钱，这对大老远从周边村落来卖菜的老人们而言，无疑是要了他们的亲命。
所以他们只得起个大早，乘着天还没亮，后半夜就得启程挑着篓子，去镇上抢占那些不收钱的免费摊位，而那些地方自然远远无法和外面这些，有着单独空间的摊位相媲美，而有能力租赁这些摊位的，大多都是专门做菜市生意的青壮年，鲜有老人。
顾殷神色如常，对于周边没有一丝的不适从，她领着顾安之径直往市场深处走去，对于周边眼花缭乱的摊位没有丝毫的留恋，顾安之已经看到好几个卖鱼的商家了，而看顾殷这模样，似乎好像在那里面，有着更加吸引她的东西。
当顾安之跟着顾殷从菜市场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而他的背篓也已经差不多快被填满，顾安之不是不能理解顾殷的同情心，但是拉着他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看过去，这边买点家里没有的青菜，那边买点豆腐，这边再看看死气沉沉的各种鱼，是个人也快疯了吧。
而且，不是说好的草鱼吗，篓里这两条半死不活的白鲢又是几个意思，有同情心是好事，可是让顾安之意想不到的是，如顾殷这般聪明的女孩，怎么会连哪些人好，哪些人假好都分辨不出，至少顾安之觉得那个卖鱼的老头，不管怎样，都绝对绝对是在忽悠他俩。
本来顾安之都拉着顾殷快要走了，那老头直接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副你不买我这鱼，今天我就活不下去了的模样，顾殷一时心酸，向顾安之投去了无助的目光，看着楚楚动人的顾殷，顾安之哪有拒绝的理由，只得点头同意，而且顾殷这一买，就直接被人家忽悠着买了两条。
顾安之一阵头大，本想说道两句，但看着弯着腰，一脸微笑的向阿婆询问价钱的顾殷，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憋回心里，顾殷似知他所想，直起身告诉他一条也是买，两条也是买，而且人家老爷爷就剩两条了，我们一起买了让他早些回家不好吗。
顾安之无语，他很淡定的告诉顾殷，等下买完菜，出去路过鱼摊的时候，再让她瞧上一瞧，顾殷告诉他不要多心，老是想那么多干嘛。
然后当顾安之背着篓和顾殷重新出现在之前买鱼的摊位时，老人还是那个老人，鱼也还是那两条鱼，也还是都半死不活的躺在水盆里，顾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一语不发的带着顾安之离开了菜市场，顾安之不知道这会给心思纯净的顾殷留下怎样的印象，他叹了口气，跟在顾殷身后。
好人难做，但好人要做，这年头做个好人都还得跟坏人们斗智斗勇，还真不是一般的磨人，自古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什么好人一生平安，长命百岁，那都是坏人们编出来忽悠那些老好人的，心有明镜，才能高悬于空而安然无恙。
顾安之虽很少来这边，但是有些东西，有些方面，也许这就是一种天赋吧，顾殷在学习上有着她独特的天赋，而顾安之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