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嫣声音越发低了,脸颊贴着他的脊背,压抑地问:“所以,你是不是真的,要她,不要我?”
谢殒此生从谈不上“要”过什么。
现在也不觉得能“要”什么。
这份感情……它不是真的。
他掩去眼底真色,转过身垂眸看她,已经准备好的拒绝没能说出来。
芙嫣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两人视线对上,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无限认真,还有几乎淹没他的绝望。
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岌岌可危奄奄一息,只看他是去是留。
谢殒屏住呼吸,用力扯开芙嫣抓着他的手。
“女君。”
他开口,语调温和,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他祝她生辰喜乐一样——温和里带着疏远,有礼有节却也陌生冷淡。
芙嫣只听这一声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轻轻笑了几声,笑声里有细微的哽咽,但她掩饰得很好,稍纵即逝。
谢殒曳地的锦袍下的脚下意识动了动,但又停住了。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萦绕的金白色净化之力,慢慢说:“我对你说过,你于我的情是事出有因。”
芙嫣不说话。
“这三千多年你时常来十重天,我不曾强硬地赶你走,便是一直在消除外因对你的影响。”
他望向她,她低着头,辨不清眼底神色。
“大约是我身体不好,速度有些慢,才让你一直深陷其中。”
他往前一步:“今日最后一次,我不瞒你,你也莫要避开,此次之后,你便能清醒过来。”
芙嫣还是不说话,但也没动,仿佛就是一种默许。
谢殒往前,低头看了她一会,想看看她的脸,却又别开头放弃了。
他抬起手,金白色的净化之力萦绕她全身,他心中想着一次清洗干净,不能再有意外,所以近乎鲁莽地将全部的净化之力用在她身上。
天后鸣凰孕育芙嫣的时候曾误入过洪荒裂隙,那时若非谢殒出手相救,早已一尸两命,也就没有如今的芙嫣了。
当时谢殒并未现身,是以天后并不知道那时给她一线生机的是谢殒。
看着笼罩在金白色灵力中的芙嫣,他微微抿唇。
他从来没有骗过芙嫣。
他的确无心情爱,与云净芜只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计划。
其实与其说他无心情爱,不如说他不懂,亦轻视情爱。
他活了太久,看过太多因情生孽的事,自心底里厌恶这种感情。
他更不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一眼见到谁就全心全意地爱上他。
所以他从不相信芙嫣的感情。
后来他找出了她对他一见倾心的理由——天后误入洪荒得他所救,沾染了些许裂隙里的清泉,她腹中胎儿若想活也须接触,胎儿隔腹,无法直接接触,就得谢殒给还是胎儿的芙嫣亲自渡进去一道泉水灵力。
为挽留这条无辜幼小的性命,他在天后昏迷的时候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