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有真有假。银拂心里一味地想着要替芙嫣找回场子,不能输给了谢殒,所以替芙嫣胡诌了这么一个婚约。
但芙嫣去人界历劫,定然会有情缘所系,爱上别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这么说也没错,
被谢殒这么一掺和,这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出去了,她自己也冒了一头的汗。
她还是太怕他了。
手腕被攥得生疼,此刻却倏地被甩开,银拂勉强稳住身形,视线扫过谢殒微微颤动的瘦削身子,嘴上还是没把门的,应当是谢殒的法术还没有失效。
她被迫继续开嘲讽:“帝君这是怎么了?这是受不了了吗?没想过有朝一日您这般至高神祇也会被人丢弃吗?但这不是帝君对芙嫣做过的事吗?怎么反过来您就受不了了?那您当初是怎么做下的呢?”
一句句质问如刀子割在谢殒身上。他似再也不能忍受,广袖一挥,仍在被动喋喋不休的银拂便消失不见。
几乎在下一瞬,谢殒便头疼欲裂地跌倒在地。
好不容易压制的心魔和未及净化的邪气一齐袭来,他睁着的眼睛里一片血红。
耳边始终是银拂那句话——她不爱你了,她在人界和人定了婚约,说好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是她不要你,不是你不要她。
谢殒勉力抬头,苍白的脸上唇瓣红得诡异,他眼底红与黑来回转变,银拂的声声质问不绝于耳。
这不就是他对她做过的事吗,为何现在她反过来做了,他就受不了了呢。
谢殒心口一痛,额头汗如雨下,任谁见了他如此痛苦不堪地模样恐怕都会心碎。
他慢慢撑起手臂,念了法诀拂去一身的血与狼狈,站起来,视线转向人界的方向。
她在那里与人订了婚约?说好了要和人生生世世在一起?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在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心之后,又转头甩下他不要了?
如今他乱念缠身,几乎走火入魔,她怎么能一眼都不看他,将爱意与在意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不可以。不行。她不能这么做。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六界太平,什么注定的死期,什么爱恨皆孽,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是她。
她得到了他,又不要他,这不行。
是他错,要他如何都可以,只不能离开他,和别人在一起。
看着血脉中流动的邪气,想到自己此刻癫狂的模样,她将他变成这个样子,怎么能又去和别人朝朝暮暮?
不行,她得回来,她得继续爱他,那样的爱意,不能给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她的生生世世只能属于他。
谢殒再无顾忌,顷刻间摧毁十重天一切桎梏,在天帝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离开仙界。
寝宫里,天帝猛地从玉椅上坐起,天后侧目问:“怎么了?”
天帝表情难看道:“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谢殒。”
天后一凛:“帝君怎么了?”
“他破了我的帝界。”天帝捂住心口,吐了一口血,压抑道,“他去找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