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每个月月底安排有考试,考试项目依照乡会试,所试内容为四书五经文、试帖诗,以及策论。
考试时间为三天。四书五经文、试帖诗试两天,策论试一天。
考试细则由学正安排。
学生们在各自教室进行考试。
二十八日试两道四书文以及试帖诗一首,陆昀坐在自己位置上参加考试,由别班助教监考。
考题辰时开始作答,申时交卷,中间不休息,由学校提供干饼一包。
一连三日,到三十日策论结束,学生们方才松口气,终于可以歇个好觉了。
当晚,陆昀挨枕便睡,只是到后半夜做了个不好的梦。
梦里,一黑衣女子提着杆长·枪朝他刺来,他一时躲闪不及,正中胸口,出人意料的是,他竟感觉不到疼痛。
人在睡梦中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陆昀亦是如此。他是被那杆长·□□醒的,醒来才知这不过是一个梦。
可是梦里那场景也太真实了,致使他被吓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喘着气,倒把个秉烛夜读的何思衡吓了一跳。
“陆昀,怎么了?”何思衡举着灯盏过来,见他额上有汗,脸面苍白,显然是受了惊吓。
“做噩梦了?”何思衡又问。
陆昀这才抬起眼来看他,随后抹了把脸,闷闷的“嗯”了一声。
斋舍里虽烧有炭火,可是夜里还是觉得冷,外面寒风呼啸,风大雪紧,如狼嚎一般,衬的屋里出奇的静。
何思衡忙倒了杯水递给他,“梦见什么了,叫你惊成这样。”
陆昀接过来喝了几口,平了下心绪,方说:“梦见一女子刺杀我,我一时害怕,就惊醒了。”
“刺杀你?”何思衡挨在他床边坐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为何要杀你?”
陆昀当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杀,仅只是个梦,梦又不合常理。
至于那女子是何模样,当时他明明看清楚了的,可是梦醒后又很模糊。
他摇摇头:“不清楚。”随手将杯盏放于书案上,正好看到了那本《资治通鉴》,正是何思衡方才读的。
“这么晚了,毓臣兄还不睡。”
何思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正要睡来着。”
他在陆昀床边坐了一阵,见陆昀并无大碍,便绕到自己床上歇下了。
国子监学生斋舍一般都不大,靠近窗户的地方置有两张单人床,两床之间横着一条长案,供学生看书写字用。
等何思衡睡着了,陆昀跟着翻了个身,手伸进枕下,摸出一样物件来。
这是块金表,西洋玩意儿,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怀表,表盘符号以罗马数字标刻。
这东西是李贵妃送给他的。
今岁中秋,他跟着程夫人前往宫中参加李贵妃设办的宫宴。
本来他是不想去的,可程夫人已经接下了请帖,其他夫人都带着自家儿郎去,她只身一人赴宴,一来自己面上挂不住,二来贵妃那里也不好交代。
陆昀不想母亲为难,这才跟着前往。
来了以后,李贵妃叫这些儿郎们挨个儿上前问话,最后却单单留他在身旁,宴罢送了他这块金表。
当时陆昀亦纳闷,贵妃娘娘设办宴席为何叫这么多儿郎来,私下他与母亲吐槽,母亲说像是挑选夫婿。
可当今圣上最年长的公主已经出嫁,下面的那个尚不到说亲年纪,应该不是为着这个。后来这事再没下文,母子两个便也没放心上。
直到几天前的那道婚旨,陆昀才恍然,李贵妃将他配给了她的侄女,早在金表给他时就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