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争相开走,深夜的路上再次恢复寂静,两道心跳和呼吸声纠缠,带着轻喘和难以抑制的急躁。
薄时予把江原也挡在外面,没继续让他跟进去,楼上的周姨夫妻俩跑下来,见到这幅情景惊得瞠目结舌。
周姨跑过来想接下沈禾柠,薄时予一如往常地浅淡笑着:“回去,今天晚上不用出来。”
他语气并不重,但那些隐约扭曲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偌大城南公馆在他几句话的时间里回归平稳,院廊里灯也没开几盏,只幽幽蕴着一点薄弱亮度,照不清男人的眼睛,把里面探不到底的深黑掩饰得如同温柔。
薄时予放下沈禾柠,拐杖随之松开落地,他站不稳,脊背抵到身后的墙上,下颌略微抬起,额角有一层湿润的薄汗。
他盯着沈禾柠潮红的眼睛,视线在她唇边一寸一寸碾压般描摹过去,低缓地开口:“来,告诉哥,是谁,跟你做了什么。”
沈禾柠仍然没有清醒过来,但被他背了一路,多少能确认眼前人的身份。
她鼻息间全是果味的酒气,涌进四肢百骸,迷蒙中看着薄时予,心脏狂跳,狠重地冲撞骨骼。
她不是完全明白他到底在问什么,只是连续这么多天积压的思念和酸楚在酒精里疯狂催化。
少女忍耐的情感被他黑夜里的瞳仁引爆烟火,炸响着燎原,无边无际野烈地灼烧。
这是她用尽全力也想要得到的人。
沈禾柠醉着,彻底本性毕露,再也顾不上装什么纯情无害,她轻声笑,朝薄时予摇头:“我哪有——”
薄时予沉沉盯着她,忽然倾身上前,扣住她湿凉的下颌抬高,手指压在她红晕的嘴角上:“嘴唇花成这样,再说没有!”
沈禾柠手脚发软,被他一碰更没力气,软骨头的小动物一样往下滑,薄时予来不及搂住,高大身影随着她覆盖下去,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艰难弯折,影子把她完全笼罩。
沈禾柠半坐在地上,黑色短裙蹭高,几乎要露出白瓷腿根。
她仰起脸看他,五官软媚,呼出染着酒气的甜:“有什么?交男朋友,还是——你觉得我吻了谁。”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等同于最直接的刺激,薄时予把她往里收,女孩子骨骼细薄,被箍得发疼。
沈禾柠淹没在薄时予的气息里,他腕上那枚白玉观音很凉,一直刮着她颈边,激得一阵阵战栗,可他手指又烫,烧沸血液。
薄时予低冷的嗓音滚着砂,黑暗里像要将人吞噬:“承认了?”
沈禾柠跟他近在咫尺地对视,只是薄薄的金丝镜片挡住他眸光,看不真切,她醉眼朦胧地支起膝盖,向他靠近,放肆说:“你又不管我,我想亲就亲,你还不知道吧,我亲过的人多了,可惜都体验不太好,不如——”
她红唇就在面前,有一点凌乱的水痕。
薄时予眼帘半敛,悬于一线的冷静被她撕扯开,张牙舞爪的痛感如同带刺绳索,朝心脏深深勒紧,他低笑声里已然有了碎裂。
他的西装给了沈禾柠,衬衫依然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扣子系到顶端,是端方的禁欲温雅。
然而他手指滑到她背上,穿进长发里,猝不及防把她勾向自己:“说,不如什么。”
沈禾柠抬起手臂,慢慢摘掉他的眼镜,呼吸扑在他漆黑睫毛上。
她借着微弱的光直视他双眼,一声声柔软地叫:“哥哥,小叔叔,薄先生,薄医生——”
每个字都在朝烈焰四溢的火堆里泼滚油。
她醉了就胆大包天,学着薄时予,把手也放在他后颈上,指尖撩着短发:“薄老师,不如你教我接吻。”
薄时予呼吸渐重,喉结上下起伏。
他拽过她的手,握紧她双臂,把她控制在身前,俯身逼视她,像警告更像诱导:“再说一遍,让我教你什么。”
沈禾柠笑着,少女献祭般抬起头,闭着眼,直接吻上他淡色冰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