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要留在宫中用膳吗?”时南絮回首,看到萧北尘已经行至珠帘旁,披上了鹤氅,似乎是已经准备离开了,不由得问了他一句。
萧北尘系带的动作微顿,眼底晕染开的情绪不虞,但并未让时南絮察觉,而是温和地笑着答道:“不必了,母妃还在宫中等着皇兄一同用膳。”
愠香在一侧收拾着药盒,不曾作声。
时南絮起身送他到寝殿外,抬首看了眼天色,又瞥见他身边侍从空空如也的手,显然是连宫灯都没拿。
如今天色这么暗,没有宫灯照着,行走间也是不便。
“忆画,去拿本宫的灯来。”时南絮吩咐了一声,忆画瞬间心领神会地小跑去了正殿中取灯。
没一会儿,忆画就取了灯过来,手里提着一盏宫灯。
那是时南絮平日里常用的红木嵌玉鹤灯,愠香俯身仔细点亮了灯,这才交到萧北尘的手里。
这盏灯的工艺精巧,晚风吹过时,纸鹤的双翅便会扑闪着,纤长的鹤颈仰起,似乎要飞向青天一般。
台阶下的萧北尘,身形瘦削高挑,握着那盏灯时,就像是在这茫茫夜幕中被点亮了。
“如今天色昏暗,皇兄且先用着臣妹的灯罢。”
见萧北尘想要推脱,时南絮按住了他的手臂,不容他送回来。
踏过凤梧宫的门槛时,萧北尘回首看了一眼。
将要入冬了,殿门前的安柔公主披上了白狐绒里的大氅,氅面上点缀着星点梅花纹,陷在光晕中的少女容颜淑丽,正含笑目送着他离开。
倒像是等了他许久一般。
萧北尘心头微哂,摇头散去了那不合时宜的想法,也不知自己是从何生出这般荒唐的念头。
才一走近景行宫的殿门,德妃身边的侍女就迎了上来,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接过萧北尘手中的灯,还训斥了一句他身边的仆从,“怎得这般不长眼,竟叫殿下自个儿拿着灯。”
萧北尘避开了侍女要拿过鹤灯的动作,“不必了,本宫收着便好,这是安柔的,寻个日子需得送还回去。”
侍女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应好,一边迎着萧北尘进宫,“德妃娘娘候着殿下回宫用膳已经许久了。”
“知晓了,待本宫换了衣裳就去母妃那。”萧北尘回到自己殿中,好生安置好了鹤灯,才由着仆从解开自己的鹤氅挂好,又换了身宽松些许的服饰,这才去正殿陪同德妃用膳。
晚膳间,殿中的氛围是极其沉静的。
许是因德妃喜静,是以膳间规矩都是不可言语的。
只是这回却是德妃自己破了例,她余光一扫,就注意到了萧北尘还缠着丝帕的右手,眉头微蹙,却是温声细语地询问她:“尘儿,你的手怎得好好伤着了,这右手若是妨碍了平日里书写。。。。。。。”
而且那丝帕明显是女儿家的物什。
萧北尘眼下正巧被安庆帝重视着,许多的政务都交由他处理,喜欢的女儿家若是门第高倒无妨,就怕。。。。。。。
言语间倒是没有多少责怪之意,但很显然在询问萧北尘怎么伤到手的。
闻言,萧北尘执着玉箸的手微顿,眼睫微垂片刻,俊脸侧过时熟稔地挂上了纯善温柔的笑意。
“回母妃,晚间安柔险些摔着了,儿臣便出手搀扶了一二,不曾想伤着了手。”萧北尘还动了动右手,示意自己的右手并无大碍,“母妃不必担忧,不过是小伤。”
听到是因为安柔公主受伤的,德妃心底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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