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很久没有见过香姑了。
直到这天晚上,小饭馆照旧是营业到月上中天,金桂婶的丈夫周大郎赶着馥娘的骡车,带着小饭馆的一干员工回?到平安坊。
馥娘是第二个到家的,下了骡车和?金桂婶他们告别?之后,牵着湘榆的小手,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湘榆回?灯笼铺子,馥娘回?豆腐坊的院子。
周围黑漆漆的,隔壁院子也早就睡下了,馥娘家里也没有人点灯灯她。
她抹黑推开院门,脚边却踢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把馥娘吓了一条,惊叫出?声。
隔壁有推门的声音,再远一些,钱婶子洪亮的嗓音也传了过来。
钱二炮刚到家,看来是听到馥娘这边的动静,出?声关心了。
“馥娘,别?怕,是我,香姑。”闷闷的声音,在?馥娘尖叫出?声的时候立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知道不是坏人馥娘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东西。”热乎乎的,还贴着她的腿。
又高声回?关心她的钱婶子:“没事,婶子,是只野猫,黑漆漆没看清楚,吓到我了。”
馥娘没说是香姑大半夜的过来找她,只推说是被野猫吓到了。
香姑一个姑娘家家大晚上的没有在?家,而是跑过来找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馥娘不知道香姑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想把事情说出?去,免得?节外生枝。
那头湘榆听到馥娘姐姐的叫声,也立即掉过头来,手里还捏了一根路上捡的木棍,似乎已经做好了如果有歹徒,立即就上去拿木棍和?人拼命的准备。
馥娘瞧她这全副武装的模样苦笑不得?,一边把开门把香姑推进?院子,“回?来同?你说,你进?去洗洗脸。”馥娘已经闻到香姑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脸上泪水和?着尘土的味道。
另一边又把湘榆手上捡的棍子扔了,牵着她的小手,把人送回?对面的宋家灯笼铺子,叫她早点睡觉。
等馥娘回?到豆腐坊的时候,院子里还是黑漆漆的,香姑没有点灯,她弯腰站在?豆腐坊的水井前,看样子是在?打水。
“怎么不点灯?”馥娘忙过去用火折子把廊下的一截蜡烛点亮,又点起了手提的灯笼,过去给香姑打灯。
香姑沉默着没有说话,只用随身带着的帕子擦了擦脸。
馥娘同?她一起洗了手脸,然后才把人拉进?屋子里。
“你晚上就同?我睡,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晚上的跑到我这里来?”
馥娘心里猜香姑大约是和?家里人闹了别?扭,大晚上的没地方去,只能跑到她这里来。
“馥娘,我心里真的苦啊!”
香姑听到馥娘问?话,才洗干净的脸,眼泪一下又流了出?来,抱着馥娘的肩膀就哇哇哭了出?来。
和?馥娘心里猜测的差不多,香姑也确实和?馥娘想的一样,是和?家里人闹了别?扭跑出?来的。
香姑是宴香楼张大厨的孙女,之前张大厨和?馥娘买了一张盘龙黄鳝的菜谱方子,也是这张方子让馥娘终于凑齐了还清所有债务的银子。
作为张大厨的孙女,香姑也是和?祖父有样学样,用攒了许久的二百多文铜板和?馥娘换了一张臭豆腐的小吃方子。
馥娘还被她委托过,让罗老太他们尝尝这臭豆腐的生意可不可以做。
大家尝了臭豆腐之后,自然是没有说不好的。
香姑和?张大厨的关门弟子定了亲,原本?就是打算在?成亲之后就不继续在?宴香楼里做杂活,之后就在?家里相夫教子,然后自己一个人出?去摆个卖臭豆腐的小摊子赚点银钱。
香姑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掌握在?她奶奶的手里,香姑在?宴香楼做活的工钱都是被她奶奶直接领走?的,所以香姑攒的那二百多文钱可以说非常不容易,已经是当时香姑能够拿出?来的全部了。
由此可见香姑对自己的未来是有多大的期待。
她想要独立出?去,想要嫁人之后就不受她阿奶的控制了,自己赚的银子自己捏在?手里。
香姑哭着同?馥娘说:“我阿奶发现我和?你买的臭豆腐方子了,她把我放在?床底下的臭豆腐翻了出?来。
她说我用的是张家的钱,这方子就是张家的!不许我带出?去!”
香姑抽抽搭搭继续道:“我现在?才知道王五他的工钱也是被我阿奶领走?的!”
王五就是香姑的那个未婚夫,张大厨的关门弟子。
“我阿奶还说了,只要王五没有出?师,他在?宴香楼的工钱就都要交到张家!将来他出?师了,也要在?阿翁手底下做活!
我问?她这世界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就不要吃饭的吗?我奶她说张家不会缺我们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