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神功在她离开崂山之后的三四个月内,是该恢复到个江湖上二三流高手的水平,起码她自保是没什么大碍的,否则朱藻也不可能让她出谷。
但她方才的出掌之下,却俨然已经有了雷霆之威,没个一年有余不可能达到这个状态。
“有点小奇遇而已,不打紧……”时年讪讪笑了笑。
跟别人扯谎她可以不打草稿,但朱藻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说的是真话还是瞎话,他比谁都清楚。
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朱藻皱眉感知了一番这内劲的运转,好像还真是顺遂的长进,以他的造诣居然也看不出其中的毛病。
但江湖上多的是说不清道理的奇遇,这撞大运的事情搁在他这惹祸本领一流的徒弟头上,或许还是个好事。
起码她有自保的本事,人又机灵,也省得他提心吊胆的。
“你走的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倘若有什么出岔子的端倪,都得早做准备。”
“徒儿知道。”
时年刚点头应下,便看到朱藻伸手招了招,示意楚留香过来。
“小楚。”他话刚出口时年就忍不住被这称呼给逗乐了。
“笑什么,他自己要用这个姓氏,这个名字。”朱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师妹跟你一样是个闲不住的,行走江湖自己管的好自己的事情就不错了,你见得着她的时候帮她看着点就行,别耽误你自己的事情。”
“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把你连带着拖下水。”
楚留香笑着应道,“您放心,师妹为人正派,此番帮的是丐帮抓出毒瘤,此后在江湖上行走也相当于多了个助力。”
“她此番也不是直接登台对峙,去请任夫人来打南宫灵一个措手不及,已经可见师妹的头脑了。她识人可比我清楚得多,若非师妹这一番作为,我恐怕还被无花和南宫灵这两兄弟蒙在鼓里。”
“你少往她脸上贴金。”朱藻话是这么说,脸上却含着几分纵容的笑意。
楚留香若看不出来他这位舅舅的偏心程度,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倒也不是贴金,其实如今也只需要防着个石观音,但石观音——”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时年抢先一步打断了。
“石观音还忙着算计龟兹国的宝藏呢,她的老巢更得重建,恐怕没那么快来中原。她又不信自己手底下的人,能派出来刺杀的寥寥无几,若要亲自前来,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石观音假扮着龟兹的王妃。
放在当时是时年的灾劫,放在现在却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若想要从龟兹国王口中问出那宝藏的秘密,便不能“擅离职守”。
倘若曲无容还在尚有些可能,毕竟二人的身形有些相似,但曲无容已经随她远走中原,她也只能自己好好扮演这个“龟兹王妃”。
时年盘算着说不定等她上门找茬的时候,石观音都还没能脱身。
一想到这位曾经把她抓去当阶下囚的毒妇,又是气她毁了自己的洞府,坑死了两个徒弟,还得开始生气她的两个儿子也折了,时年便觉得今日天气不错。
而台上此时南宫灵交代完了所有罪证。
丐帮帮众对如何处决南宫灵各执一词。
本就看不惯他的自然不想他死得痛快,尤其想到任慈帮主在死前还经历了三年的折磨,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在极端恶劣的情形下死去,实在让人觉得唏嘘。
中立一些的倒是觉得可以给南宫灵一个痛快,毕竟台下还有不少别帮别派的,此事也相当于是丐帮的家丑了,能尽快结束最好,还得尽快推举出一位德才兼备的新任帮主。
最后两边一折中,这位方才还只距离丐帮帮主只有一步,在台上做的是祝祷宣誓的青年,被捆缚在了台上新架起的柱子上。
三把长刀贯穿了他的身体,虽不伤及要害,但对此时身上伤势已经在恶化的南宫灵来说,足可以称之为致命了。
他抬着已经开始发晕的头,看了眼头顶上并未过正午多久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