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把带来的凉面和莲子糖水从食盒取出,道:“陪我吃一点,可好?”
放着让林殊文独自吃不一定答应,换个法子,便没有拒绝的余地。
凉面洒了香浓的肉酱和酸甜可口的黄瓜丝,萝卜丝,碎豆子。豆子熬得软,林殊文挑着吃了几颗,觉察男人目光落在身上,忙夹起一口面就着肉酱吃了,黄瓜丝也吃了,吃相斯文,低低的解释:“没有挑食。”
严融之笑而不语。
吃过凉面,喝完莲子糖水,林殊文草草收拾好碗筷,匆忙跑去院子。
“我也来帮忙。”
旧屋院子的空地有限,搭的棚子并不大,隔出两间,鹅与鸡分开。
林殊文从屋檐一角抱了两堆干草分别置于棚内,若入秋冬,鸡跟鹅都能卧在草堆处取暖。
木板让工匠事先切割好,省下许多搭建的精力。搭完棚子,严融之洗了手,去看木盆里的螺。
螺吸附在铁锹上,泥水是浑浊的。
又换过几盆水,直到水清,意味着螺吐完了泥。
林殊文在旁边把炒螺用的香料,竹笋,山蒌,云耳备好,正准备和严融之学习怎么把螺尖剪掉,莫布在门外唤他。
严融之投来一眼,林殊文打了水洗手,道:“我去瞧瞧。”
莫布告诉林殊文这几日要交赋税的事。
“这七日就要交纳税赋了,明日俺家进城交,要不要一起过去?”
往年都由官府差人到村里收取,今年改制,得自己往城里去一趟交纳。
“赋税按田租和人头收,田租需上交谷物粮食和绢布,品次至少为中。咱们村织布的人家比较少,许多人都用其他粮物或钱先和地主换绢布,再一并带去。另外,家中年满十五的人丁每人每年交纳八十钱。”
莫布又道:“若去城里租摊做过买卖,需凭登记和牌子按买卖获取的钱以每贯五十文交纳,是以许多村民宁愿在村集做买卖,实在卖不出去才带去城里。”
林殊文想起自己卖过的西瓜,彼时是在村里被其他人家的管事收走的,没租官家的地,卖瓜挣得的钱不用交纳。
至于谷物粮食,他的地里没种满,只能向村民买了凑齐,或者如莫布所言,到地主家花钱置换,把谷物粮食跟绢布都准备齐全。
和莫布交谈结束,林殊文回了屋子。
已经下锅翻炒的螺冒出阵阵浓香,林殊文站在石灶一侧,身量与旁边的男人相比,实在过于纤细,个头堪堪到下颌。
林殊文忽然轻声问:“严爷,我……我今晚能不能同你回去。”
正在炒螺的严融之眉宇猛地跳了跳,目光幽深地盯着面前雪白的脸庞。窥见少年眸光未有其他深意,转念一想,应是他会错了意。
严融之掩声:“何事。”
林殊文道:“想置办些绢布和谷物,明日交纳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