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祝随春其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她只是搭了萧肖的顺风车,让他半路拐道去公司,然后到了宋欲雪的面前,给了她一个拥抱,还没等宋欲雪有反应,她又一溜烟地跑开了。
像是一只伸爪试探了猎物却又吓得缩回小蹄子的老虎。
想她以前和于皎一起叱咤校园的时候。哪次不是别人脸红耳赤而她还能厚着脸皮继续进攻?
她以前?总是势均力敌,总是你来我往。若是抱了别人,她还可以得寸进尺一番。
但只要一旦对手是宋欲雪,祝随春的这出戏,就怎么也唱不下去了。
她一开始不懂原因。
现在明白了。
是因为喜欢啊。因为喜欢着,所以失去了面对后果的勇气,永远的提心吊胆,永远的不够自信。宋欲雪在她眼底是会发光的星星啊,又有几个人,能有徒手摘星辰的魄力呢?
更何况,她享受现在这种和宋欲雪的关系,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够恰当的关系。只要她把爱藏在眼底,不让宋欲雪知道,那么两个人的关系能够比恋爱还要长久吧?
爱人又能长伴身侧几时?不如安分做朋友亦或小孩,还可受你照顾或偏爱。
她可真坏啊。祝随春坐上出租车,看着窗外闪烁而过的夜景,想着。
这是北京的夜,北京的夜里有杯子碰在一起,梦想破碎的声音,也有情人和衣而眠,长忆过往的叹息。
祝随春朝着车窗哈了口气,然后伸出食指随便地涂涂抹抹了一番,也不知道画出了个什么东西,勉强能够看出是个宋字。
北京的夜。祝随春一时有些?多愁善感起来,这是她少有的,但也确切存在的时刻。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想象着他们身上可能拥有的故事。
新闻。或许每个人身上都藏着新闻。
刚刚拥抱宋欲雪后身上余留下的温度让她的大脑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那些接触到的肌肤似乎都在发烫。宋欲雪三个字从此成为了她皮肤上不可磨灭的烙印。她既痛,又甜蜜。
她必须强迫自己的大脑转移注意力,才能从宋欲雪的事上抽离。
“师傅,最近生意如何?”祝随春问。
开车的师傅是北京本地人,一口纯正的
京腔,说的比祝随春顺溜多了。圆寸,大腹便便,声音雄浑。
“小姑娘,问这干嘛?”
“没事,大爷,我就随便问问。”
大爷笑了下:“也就那样吧。能养活养活,够了。”
祝随春不再接话了。
她还是想起了宋欲雪。宋欲雪又怎么养活自己呢?她必须换个办法。于是她继续把目光投向那些窗外的人,有个小姑娘跟着一条金毛狂奔,三俩踩着滑板的少年飞驰而去,轮滑男孩脚下的鞋会发光,他抱着蓝牙音箱,放着《adea》,和她乘坐的车擦身而过。
青春啊。
“现在的小孩,都不注意安全。”司机看了说道,“这还挺危险。”
然而谁的青春不是和危险挂钩的呢?
大家都想要寻求刺激。
祝随春咧嘴笑了下,就连她自己都摸不清这份笑意多少真心实意。
那些老人也在街道上散步,蹒跚着,三俩遛着狗。果然失去陪伴的人,都喜欢养宠物。
如果是宋欲雪的话,她会养什么小动物呢?
祝随春,你没救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管看到什么,都会想到宋欲雪的她,是彻头彻尾的没救了。她有些?难受,又有些?释然的快乐。似乎从那一天,在酒吧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了有这样的结果。
想来也是可笑,她们连床都上过了,现在简简单单的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拥抱,却把她的心神?扰乱了。
宋欲雪和她姐姐,居然有这样的一段故事。
那么她呢?她又在这样的故事里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呢?她和祝舒雅当然是不一样的,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两个个体,理智上来说,不管祝舒雅如何伤害了宋欲雪,和她祝随春也没有关系。
她是她,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