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是在干什么?”宋拟有些气愤,忍不住出口质问。
阿孜死得如此惨烈,玉尔作为她的姐姐,还是亲眼目睹,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寻欢作乐。
“我如何了?”玉尔轻描淡写道:“逝者已逝,我总不能不活了吧。”
玉尔轻飘飘的语气让宋拟怒意更甚,人不能沉湎于痛苦没错,可阿孜才死了不到一个时辰,她怎能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想救阿孜?”宋拟愤怒之下,思维反倒清晰起来。
回想今早,玉尔从始至终都没表现出任何要出手的迹象,包括后来蒙面人出现,她都一直扮演着看客的角色,作壁上观。
“这与你无关。”玉尔冷下声:“那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要不要救阿孜、怎么救阿孜都不是宋掌柜该管的事。”
“若是宋掌柜再执意掺和下去,届时知道些不该知道的,无论裴珩,还是我们都不会放过你。”
最后这句话玉尔是伏到宋拟耳边说的,咬字极重,就是为了警告宋拟,她没有在开玩笑。
后者表情从最开始的愤慨变为带着被恫吓的失望,最后只余满脸黯然:“你果真没打算救阿孜…”
宋拟的反应让玉尔愣怔片刻,很快她又换回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我的话说完了,”玉尔直起身,重新坐到镜子前,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鬓角:“宋掌柜还有要说的吗。”
事已至此,还能再说什么呢。
宋拟摇了摇头,心情复杂地往外走。
“禾丰斋的糕点我吃腻了,宋掌柜往后不必来了。”
脚步被身后响起的声音绊了绊。
“我知道了。”
玉尔看到她侧过头,低低回了一句,然后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这边裴珩回到玄策营不久,便有士兵来报,说金羽卫抓到了逃跑的细作,正关在大理寺等他去审。
按理审讯这活不该裴珩来做,但皇帝先前下令,追查细作的事由裴珩全权负责,而大理寺卿又恰好不想趟这浑水,所以一合计,索性腾出位置供裴珩施为,自己则帮着打打下手。
如此,若是有功他们能跟着沾点光;若是办得不好,圣上怪罪下来,落到自家头上的板子也能轻些。
裴珩没那么多计较,听完直接动身前往大理寺。
夕阳落入长安城背面,被一座老旧的雁塔托住,照到大理寺旁的古柏上。
几只寒鸦刚飞到枝头停住,正低头啄羽,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惨叫,顿时惊得掉下树枝,扑棱着飞远。
牢内,狱卒站在刑架前,手中的软鞭刚点到地上,不到半秒又立刻飞起来,狠狠抽到面前的人犯上。
上一鞭的痛苦还没缓过去,立刻又被抽了一鞭子,人犯这次连叫也叫不出来了,脸上青筋暴起,全身随着被剥开的皮肉,在淋漓鲜血中不住地抽搐。
裴珩冷眼看向瘫在人犯旁边哆哆嗦嗦的男人,接过狱卒手上的鞭子,脚步前移。
软鞭上生着细细密密的倒钩,此时还挂着不少刚从人犯皮上勾下来的碎肉,裴珩举起鞭子贴近的他的脸,淡淡启唇:“告诉我,细作为什么找你?”
脸上传来的触感粘腻又冰凉,就像是吐着性子的毒蛇,男人更加厉害颤抖起来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只叫我按时打开坊门,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