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国子监的录事们都在谈论贵妃寿辰的事,你说今年的考题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另一人嗤了一声:“人人都知道的题,你说主考官还会出吗?与其在这猜来猜去,还不如多看两眼书来着实在。”
“这倒也是。”
过了年关便是三年一度的春闱。宋拟听了他们的话,脸上不由自主浮起一丝感慨的笑意,出题人和考生的心理战真是从古打到今,一直没断过。
两个书生走出饭舍时,宋拟也正好吃完。她在桌上放了几文铜钱,而后走到羊肉铺子买了两斤羊肉,正欲打道回府时,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哎。。这位小娘子请等一等。”
宋拟扭过头,只见那人缊袍敞衣,头戴灰旧毡帽,肩上背了个大包袱,手中牵着一头矮驴,风尘仆仆地奔到自己眼前,作了一揖
“请问小娘子,离此处最近的城隍庙该如何走?”
宋拟看了一眼驴背上的书篓,又看向他,朝南指了指:“大梧桐树底下便是,但。。。”
“多谢小娘子!”
那人等不及宋拟说完,擦了擦自己通红的鼻子,急急忙忙往南边赶去。
宋拟放下悬在半空的手指,耸了耸肩。
春闱虽在二月,但各地的举子为了以防万一,通常过完年节便会出发。有些路远的甚至会赶在年前进入长安城。
可问题是,为这些举子准备的官舍只在考前一月才会开放,在此之前衣食住行都需考生自行解决。家住长安的自然不必说,有些没钱租房又无处投靠的,比如刚刚那位,就只能去道观寺庙凑合凑合。
只是南边那处,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此为后话,暂且不谈。
一晚没睡的宋拟打着哈欠回到家中,将手上的羊肉往厨房一放,继而扑上床榻,倒头就睡。
直到暮色四合,城墙敲起更鼓时才悠悠转醒。
宋拟趿了鞋子下床,走出房门。
外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阿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在院中砍柴烧水。
宋拟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什么时辰了?”
“酉时。”
饭点了。宋拟伸了伸懒腰,走到井边打水,抹了一把脸:“走吧,我们做炙羊肉去。”
刚将手上的水珠撒干,宋拟便听见门外传来咚咚两声闷响。
“谁呀?”
无人应答。
宋拟和阿孜对视一眼,上前取下了门闩。
门开的瞬间,一个人影倒进门内,血迹斑斑的手顺势搭上了宋拟的脚。
宋拟脊背一寒,尖叫着退开,但血迹还是沾上了她的鞋尖,鲜红的,粘腻的。
阿孜护住她,安抚地拍了拍。宋拟这才压下心头恐惧,往地上看去。
那人面部朝下,身体掩在玄青色的大氅下,看不出是死是活。
宋拟忽然觉得这件大氅有点眼熟。
“他好像是…”
阿孜来不及去拦,宋拟已大着胆子上前将人翻了过来。
看见他的样貌,二人皆忍不住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