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绝了任何伺候贵人的机会,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此不自爱,尽管谭戟是她将来的丈夫,可他连纳采都还没有,盛姣姣就能去郡北过夜。
那也只能归咎于治寿郡民风太彪悍,治寿郡儿女太过于开放了。
自那之后,殷泽身边的任何人,都没有再提过让盛姣姣入府的事情了。
无论是废太子身边,还是殷泽身边,都不需要一个不清白的女子伺候。
殷泽对此的感受非常复杂,有愤怒,有失望,有背叛,也有心痛但这样复杂的感受,却又宛若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那般,让他再诸多琐碎的事情里面,让他看不清,让他忙起来的时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换言之,殷泽还搞不清,盛姣姣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对谭戟的恼怒,也或者是殷泽从现在起,就对谭戟这个人,产生了些许的忌惮。
巢来尽心回道:
“谭营长的军营已经收满了四千兵,连日数场大捷,谭营长的声望是越来越高了。”
再多的消息,巢来已经探听不到了。
一来是因为东宫人手有限,二来,跳马湖的四座军营军纪严明,很难打听到消息。
他们已经尽量安排人,往治寿郡的军营里渗透了,可是打仗不是儿戏,不是帝都朝堂里头,往政敌身边派细作。
那是要真刀真枪的上战场拼命的,渗透进军营十个人,最后能活下来,掌握兵权的又能有几个?
废东宫被贬斥到治寿郡跳马湖,住在集上,已经浪费了两座军营,总计七千多兵力护卫,那就意味着,正面对抗属国的兵,少了七千多。
秦瓦与白陶虽然每次看见废东宫里的人,都客客气气的,但他们心中真的没意见吗?
因而巢来要打听跳马湖军营里的任何消息,都是阻碍重重,所知道的十分有限。
殷泽沉默着,双手负立,手指捻着一串佛珠。
一名婢女手中拿着一只托盘走过来,蹲身在不远的地方,
“小殿下,这是郡主做的点心,让奴婢拿来给小殿下尝尝。”
来的,是慧敏郡主的丫头。
殷泽心中那点子捉摸不透的情绪,又被另一股让他捉摸不透的厌烦感代替,他侧头,看着蹲身在几米之遥的婢女,紧抿着唇,双眸中全是阴霾。
迄今为止,殷泽还未与他的元妻慧敏郡主圆房。
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府内遭遇属国人袭击,死伤无数,后来便是殷泽刻意忽略了这件事。
近几日,慧敏郡主派人给殷泽送吃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慧敏郡主开始急了。
但她表现的越急,殷泽的内心就是越抗拒这个女人,甚至,如今已经控制不住的,对慧敏派来的人,生出了厌恶感来。
巢来微躬的身子往前略倾,低声道:
“小殿下,还是大局为重,若是传回帝都,只怕又有人要参小殿下了,毕竟这婚是皇上赐的。”
虽然慧敏郡主对殷泽毫无助力,但她和殷泽的婚事,到底还是皇上赐的。
如果殷泽迟迟不完婚,落到有心人那里,就会变成殷泽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对皇上不满意!
大丈夫能屈能伸,怎么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失了圣心?
雪越来越大,纷纷扬扬的从檐外落到地上,很快,地面上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细雪。
殷泽闭目,手指捏紧佛珠,他怎么会不知道巢来这话的意思。
他只是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面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到他的身边,成为他平妻的那个女人。
仿佛只有这个女人出现了,他的人生才会回归到正常的轨迹上去。
而这个女人一日不出现,殷泽就会有种一切都脱离了轨道的失控感。
“小殿下,不能再拖了。”
巢来的声音又恭敬响起,却是无形中,暗含了一抹催促。
殷泽深吸口气,再次睁开眼眸,看向那名跪在地上的婢女,声音冷淡,
“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