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必拖了,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金灿灿恨不能立刻结婚分遗产,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医院的电话立马追过来。
是安锦松。
昏迷数月的安锦松在这个时间点,突然苏醒,他的主治医师交待金灿灿立即来医院一趟。
呵。
是苏醒,又不是病危。
金灿灿现在毫无心情去应付他,即使他是金主爸爸,即使她前一秒还在盼着立即继承他的财产。
但那又怎样。
她没心没肺地敷衍两句,便挂断电话,出租车这时正好停在公寓楼下,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车。
正要穿过马路走向对面的公寓单元楼,忽然从车辆穿梭间瞥见马路对面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顾燃也同时回来了。
金灿灿背脊瞬间绷直,脚步顿住,像是有感应般,立在楼梯口本要上楼的他蓦地回眸,往她的方向望去。
目光穿过车水马龙和阵阵夕阳霞光,仿佛沾惹了秋日的丝缕凉意,冷冽又遥远。
金灿灿垂在身侧的手忽然颤了颤指尖儿,想努力挤出一丝笑,却没有成功,一动不动,与他隔着马路遥遥相望,彼此的眼底皆是情绪翻滚。
空气暗沉、没有温度的傍晚,所有街景都平庸不堪,不平庸的是那道光。他静静站在那儿,庸俗廉价的公寓楼都因此高级了几分。
放着豪宅不住,屈尊在这里,是为何呢?
体验民间疾苦么?
呵呵。
不过是为了玩弄感情罢了。
金灿灿弯唇莞尔,盈着泪的眼眸,神色黯淡。
她微微颔首,不再去看他,将眼里的湿意一点点逼回去,一双眼睛很快又变得干干净净。
垂眸伫立着,一双黑色皮鞋缓缓步入她的视线,顾燃已穿过马路走到她跟前。
视线触到鞋面的瞬间,金灿灿脑中不自觉地联想到它主人的模样,以及它的不菲价格。
她移开目光,自下而上地打量他,像是心不在焉,又像是重新在认识他。
她眸色深深,眸光在他的白色衬衫上凝了一瞬。
思维飘到她与他相识的那一日,他也是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白色、山葵色、灰色、卡其色,她清点他衬衫的颜色,细细数来,不知不觉就把这小半年回忆了一遍。
恕她眼挫,半年了才看出来,这些衬衫竟是高奢定制,精致贵气的。
金灿灿继续抬眼,眸光猛地撞进顾燃异常平静的眼中,在他的眸子里似乎看到了百般可笑的自己。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轻轻抿唇,带出一分浅笑来,又放柔了语气,再自然不过的打招呼。
“这么早就下班了,坐公交回来的?”
他喜欢装,那她就陪他装到底。
与她的灿烂笑容相比,他就显得淡然多了。顾燃面色平静,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对她的表演恍若未闻。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从她潋滟的眼眸逐渐望进她的眼底,直白不收敛,带了浓厚的审视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