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没人再敢支声出手了,因为泓清道人身后跟着十余个持棍之人。李云霸再怎么恶赖,也晓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反正气也出够了,一声令下,领着几个随从转身而去。
紧接着,人群也给散了去。
“阿濂,”宋若桐看着弟弟脸上青一块肿一片,不无心疼,又带些谴责,“你怎么又跟人打架了?”
前些时日她弟弟才向娘保证再不惹是生非,今天就又跟人打上了,这要是让娘知晓了,又不知得多闹心。
宋修濂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嘴唇蠕动几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他见那女子受欺,本能挡拦跟前,倒忘了自己一副书生之躯,哪里是那些泼皮无赖的对手。
是他冲动了。
宋若桐叹口气,很是无奈:“这次的事我不会告诉娘,但你以后可得要改了,再不可与人打架斗殴。不然你出个什么事,可让娘怎么活?让姐姐们怎么办?”
宋修濂“嗯”一声,应了他三姐。
“好了,咱们回家去吧。”
吴元聪扶起宋若桐,又将宋修濂从地上拉起来,到谢广筠时,谢广筠已自己站了起来。
“这位是?”吴元聪看着谢广筠问。
谢广筠整好衣冠,礼貌回道:“宋修濂的同窗,谢广筠。”
吴元聪笑道:“谢公子好,我是修濂的准姐夫,吴元聪。”
谢广筠愣了一下,看向宋修濂和宋若桐,原来宋修濂的姐姐定亲了。
谢广筠目光落过来时,宋若桐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谢公子是她的第一个心动之人,今番见之,她心里无法平静,稍一波动,泛起一圈圈涟漪。
四人从南山下来时,太阳已是偏西。途中他们碰上了谢家的小厮,谢家小厮听候他家公子安排,一直在山下候着,可公子去了好久也不见返回,他心里焦急,便上山来寻。
爬到半山腰时,听下山的人说神庙外有人打架斗殴,他担心自家公子的安危,赶紧加快脚步寻上来,刚爬到山顶,就看到了公子他们。
公子脸上乌青红肿,衣袖上沾了血,他看到时,登时吓飞了魂,敢情挨打的是他家公子啊!这要是给他家老太爷夫人见了,还不得把他剁成肉酱。
“公子,是谁把您打成这样的?”小厮紧着嗓子问,现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肇事者,为他家公子讨回公道。
谢广筠道:“李员外的二公子,李云霸。”
小厮念记于心,待回了府上,定要告知知县大人,将那李云霸抓起来,打上几十板子给公子出气才好。
宋修濂与宋若桐在山脚下的一个岔路口分别,宋若桐与吴元聪回了镇上,他则随谢广筠一道回了谢府。
到了府上,谢母训斥了小厮几句,而后让下人将家里的跌打伤药拿来给二人敷上。这谢府的药还真是灵妙,不消片刻,宋修濂额头上的那个肿包便消了下去。
日落西山尽时,李员外突然来造访。李员外抬了一箱银子,专程来为他家那孽子赔礼道歉。
谢老太爷边逗弄手里的鸟边说:“我孙儿可不是你一箱银子便能抵的起,这箱子怎么来,你还怎么抬回去。回去了好生管教你那儿子,子不教父之过,你若管不好,自会有人替你管教。”
李员外捏了一把虚汗,连声道:“是,谢老说的是,小人定当谨记。”他儿子今下午回到家中,屁股还没挨着椅子,便给知县大人捉拿了去。
知县大人以他儿子调戏良家妇女为由,赏了儿子五十大板。他打听明细由,得知他儿子不仅调戏良家妇女,竟还打了沈知县的亲外甥,谢老的亲孙子。
难怪知县大人下手那么重,原是因了这么一层缘由。他诚惶诚恐,赶紧提了银子前来谢家赔礼谢罪。
熟料人谢家不吃他这套,他只好又抬了银子悻悻然回去,心里不知将他那孽子骂了多少遍:
孽子,你惹谁不好,偏生惹到谢家头上。谢家是谁?那可是咱们县上的太岁!
作者有话要说:1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出自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时人目夏侯太初朗朗如日月之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