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正值晚高峰,从窗户放眼望去,残阳鲜红,人们来来往往穿梭横道,车流如同沸腾的沙丁鱼罐头。
“非常抱歉,酒井先生。”平岛阳走到酒井咲面前,半个鲜红的残阳落在他身上,让他批了一层红光。“没有立刻就投入解谜,非常抱歉。”
伊达航那个瞬间的表情像是看见了鬼。
而被搭话的酒井咲却是擦擦额角渗出的汗渍,尽力扯起嘴角。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说呢。”酒井咲试图露出微笑。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僵住了,不要说是露出微笑,就单单是如今这样直视平岛阳的眼睛,就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抑制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冷静的、探究的,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似乎在示意你,你的一切他都已经了解。
看着那双眼睛,酒井咲有一瞬间的惶恐,就仿佛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大庭广众之下,他尽心竭力隐瞒的东西全部暴露,无望的等待身败名裂。
但这怎么可能呢?
酒井咲背在身后的手掐住自己颤抖的指尖。
“您怎么了?酒井先生。”平岛阳若无其事的收起气势,“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酒井咲僵硬的扯起嘴角,“只是还请您别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话,我知道警官先生们都很忙,让你们饿着肚子帮我找女儿我也于心难安。”
这和白日里酒井咲打电话时的焦急姿态截然不同。他像是变成了两个人,下午那个急着找女儿,晚上这个就开始暗暗劝警察先生们不要着急了。
——而这种情况人们一般解释为“他没事找事”,或者“他有事瞒着”。
气势压迫也是警察在探案时所使用的的手段的一种,作为一个标准的警察,这些技巧平岛阳不说全不精通,至少也都全部入门,如今他对着酒井咲使用一下气势压迫,效果出类拔萃。
酒井咲现在就差把“我干坏事了我心虚”几个大字贴在脸上招摇过市了。
平岛阳平静的看着酒井咲,“多谢理解。”
也许我不会赢,但我也不打算输。
晚六点十五,那张字谜终于传到了平岛阳手中。
[太阳之东,月亮之西,黄金洒满海面,照出一朵漂流的花来。]
——而酒井家以造船业出名,从明治初年就一直存在,如今手中至少有两片以上的港口海湾。
“他们要得是酒井家的港……船。”
平岛阳抬眼,不管酒井咲被他脱口而出的“港”字吓成什么样,“至于地点,这个我无法判断,‘太阳之东月亮之西’我能想到的只有挪威的童话故事集。”
“太阳之东,月亮之西?”一直没走的松田阵平突然出声,“这个我好像有点儿印象……”
众人的视线唰的一下转过去。
“他们说的太阳之东月亮之西,不出意外的话,指的是两年前因为火灾而废弃的那栋大厦。”身处焦点,松田阵平也依旧面色自然。
“当年的新闻上有它的报道,大概是1997年三月份的吧,说什么投影技术第一次面市,就在这栋大厦的外墙上投影了太阳和月亮的图片,左边是太阳,右边是月亮,所以当时的报道为了抓人眼球,就称这栋楼为‘太阳之东,月亮之西’,只是很可惜,这座大楼才刚建起来一年多,就因为电器短路而被烧毁了。”
在电脑前的警察连忙从电脑里调出当年的新闻报道。
几分钟后,这位警察从显示屏背后探出脑袋,“松田警官说的是对的。”
[太阳之东,月亮之西。——1997年3月18日]
报道里那栋大厦,如今的废弃大厦的位置,正好靠海。
听完全程的百濑警部扭过头,看向爆处班的负责人:“那个,田沼老弟啊,你看能不……”
能不能忍痛割爱?
爆炸物处理班的负责人警觉的抬手,显然是早就从目暮十三嘴里听说过对方什么德行,是以现在用掌心对准了百濑的脸,摆出了十足的拒绝的架势。
他冷酷无情的开口:“谢谢,不能,不给,不割爱,松田阵平生是我们爆处班的人,死也得是我们爆处班的死人。”
负责人就差明着骂百濑不要脸。
“咳噗噗噗——!”喝水的目暮十三没忍住呛笑出声。
他放下保温杯,用手帕遮住嘴角的水渍,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儿,至少不要那么像幸灾乐祸。>>
“百濑警部,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