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了半刻钟的床后,她认命地起身。穿好崇学院管杂务的胡夫子派人送来的院服,她在傅荣和秦氏夫妇满是骄傲的目光中告别。
朝阳初升,晨光正好。
越是快到崇学院,她的心就越急,下了马车之后匆匆而行,生怕碰到不该碰到的人。那个疯子确实是不杀了,但是越来越邪性,幸好她还没来得及叫出那声夫君就醒了。所以能不遇见谢弗就别遇见,能不和对方说话就尽量不说话,得过一日是一日。
她一进教室,气氛为之凝结。
不过是几日不见,众人仿佛对她宛如初见。
那一身的白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好看,明明是雪一样的白,却愣是让人错以为桃花盛开。极至的娇美又极至的灵动。
有人惊艳,有人嫉妒。
一道饱含怨恨的目光如影随形,来自蒙着面纱的宋华浓。
隐素装作不知,只顾自己整理随身学具。
上官荑神神秘秘凑近,低语:“宋夫人都被她气病了,她还有脸回来上学,也不嫌丢人。若不是当年宋夫人自己的亲生女儿丢了,她怎么可能被记为嫡女!”
宋夫人原有一个亲生女儿,不想三岁那年走丢了。后来梁国公怕妻子忧心太甚,作主将一名庶女记在宋夫人名下。
这些年来作为国公府大房唯一的嫡女,宋华浓没少耀武扬威,得罪的人也不少。她本来就不是正经的嫡女,以前她处处摆着嫡女的架子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此番丢了大脸,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看她的笑话。
哪怕是蒙着面纱,也挡不住她难看的脸色。
她知道嫡母不喜欢自己,如果不是父亲压着,她连应该有的体面都没有。她被打之后,嫡母称病不见人,父亲也嫌她丢人现眼。
所有人都怕得罪思妃和傅隐素,压根不在意她的感受。有人告诉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思妃总有色衰爱驰之时,傅隐素愚不可及,迟早有一天会让柳夫子和赵山长失望,到时候才是她解心头恨之时。
在她死瞪着隐素时,隐素忽然回给她一个冰冷的眼神。她受了惊讶,又气又恼,牙齿恨得咯咯作响。
傅隐素!
她一定会报仇的!
上官荑又压着声音问隐素,“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你看那两人的衣着,是不是很眼熟?”
隐素顺着上官荑的指引看去,在一片白衣院服中看到两抹红。确实是很眼熟,更眼熟的是那两人也系着同色的抹额。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两人初时有些不敢对视,后来又挺直后背仿佛是在向她炫耀什么。
看来她不在的这些天,德院仍旧流传着关于她的传说。
“你再仔细看看,还有什么不同?”上官荑的声音越发神秘。
还有不同?
隐素皱眉,一片的白衣中夹杂着两抹红,明明只有两个颜色,她忽然觉得有种争奇斗妍的错觉。
好似众人都精心打扮过。
“是不是发现了?”上官荑兴奋不已。“你可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