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一点点从宁风背后淅淅沥沥淌下，在山壁蜿蜒画出刺目的图案。接着一点点冷却，凉透。
这一幕，完全同宁衍当初被宁风宁云二兄弟钉穿在山洞的那一幕重合了。
识海中，目睹了全程的宁思远看到这一幕，呆呆怔了许久。
忽然，他双眸泛红，泪流满面，哽咽着哭了出来。
在这一刻，他心头原本还仅剩的一点不甘和恨意彻底消散。
没有任何遗憾了……
此时，宁风尸身上，那纯金的凤翎箭还在微微闪烁着灵光，上面血色涌动，显然是在吸取宁风的精血。
宁衍也不制止它，就这么立在远处静静等着。
也就在这时，有一团毛绒绒的白影恰到好处地慢悠悠走了过来，行至宁衍身旁，用雪白的大尾巴轻轻蹭了蹭宁衍。
宁衍心有所感，低下头，就对上了一双无辜漂亮的紫眸。
宁衍：“怎么，看到我没死，不开心了？”
白狐眨了眨眼，立刻摇摇尾巴，巴巴地道：“小七不敢，小七只是觉得前辈洪福齐天，自然不需要小七这种小角色拖后腿，所以才一直替前辈把风的。”
听到白狐这个解释，宁衍意味不明地轻轻笑了一声，也不戳穿它。
接着，宁衍抬头，扫了一眼这附近横躺着的三具尸体，道：“论功行赏，你自己挑一个吧。”
白狐闻言，立刻欢快地应了一声，毫不心虚地直奔修为最高的宁骏去了。
宁衍对此也没任何异议，等白狐选好，自己才走到宁云身旁，伸手隔空一摄——
宁云尸身上残留的气血立刻化为一股血色长虹，滚滚朝宁衍体内涌来。
不多时，宁衍焦黑的左掌便恢复了最初白皙修长的样子，只是在掌心处残留了一个火焰纹样的浅浅疤痕。
宁衍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避开任何人。
所以他识海中宁思远和白狐都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还沉浸在对宁衍浓烈的感激和崇拜情绪中出不来的宁思远见到这一幕，心头忽然咯噔一下。
但很快他又抿了唇，神色变得说不出的毅然。
虽然他从小都是受的正魔不两立的教育，但他不傻，关键时刻，谁对他真的好他是分得出来的。
就算、就算宁衍是魔族，他以后也只会唯宁衍马首是瞻。
就这么下定了决心，宁思远反而一点点平静下来……
而一旁，正在吸取宁骏精血的白狐见到宁衍运转魔功的样子，眨了眨眼，反而莫名兴奋了起来。
“天魔化血大法，原来前辈是魔族啊。”
本来闭着眼专心汲取精血的宁衍闻声，缓缓睁开眼，他瞥了一眼满眼兴奋的白狐：“你认得天魔化血大法？”
见宁衍问他，白狐便有些小得意地笑笑：“不瞒前辈说，我出身还算不错，当年的南荒帝尊我也见过呢。”
宁衍：“哦？”
白狐见宁衍有兴趣，点点头，便套近乎般地道：“是在涂山，我们妖族圣尊宴客招待帝尊，我偷偷看了一眼。那时的帝尊刚入圣人境，真是风华绝代、气质无双。”
静了片刻。
宁衍笑了一下：“风华绝代、气质无双？”
白狐感受到宁衍这个笑意微妙，忍不住偷偷瞥了宁衍一眼，却又无法从那张清淡的面容上看出宁衍的喜怒。
迟疑片刻，白狐小声道：“莫非前辈是紫衫魔君旧部？”
要不然怎么它一提宁非邪就这么微妙？要知道魔族对宁非邪有意见的只能是紫衫魔君崔天都的旧部了。自己这马屁该不会拍到马腿上了吧？
宁衍静了片刻：“你猜？”
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