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了。”安晟声音放柔,眼底闪现异样的光,“他就是还想这么做,也轮不到他做主。”
柳煦儿大喜过望:“那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以前那样、我们是不是再也不会分开了?”
安晟莞尔:“我相信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或许会与从前不太一样,但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这要不是正在逃亡路上,柳煦儿险些就要蹦起来,不过鉴于这辆马车也不见得多么结实,她乖乖靠回公主肩侧:“真好。”
全部心结都解开了,真好。
安晟轻揉她的小脑袋,抬首偏向窗格处,骑马紧随在马车左右的梅儿与他对上一眼,心神意会地微微颌首。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走的是较为偏僻的山路。路上柳煦儿疲力不支睡了过去,却不知睡去多久,突然被一阵猛烈撞击给震醒过来。
一行人原是三更动身,此时也不知到了几更,窗幕之外仍是森黑一片。然而马车却已经停下了。柳煦儿摸黑去抓身边的人,公主不甚稳定的气息扑鼻而来:“别动。”
周遭太黑,令柳煦儿看不见公主的脸,她不确定睡着的这一过程究竟发生什么事,只觉自己稍微一动,马车随即摇晃两下。
当即柳煦儿就不动了,听话地缩在公主怀里:“公主,我们怎么了?”
“我们路过的地方出现埋伏,不能确定是山匪还是西蛮人,护兵阻挡住那些人的攻击,我们原是先行一步,谁知半途马车后轮滚轴断裂,马跑太快导致整个车厢往一侧倒垮,连车带马一并歪向土坡摔了下去。”
柳煦儿越听越是心惊:“那我们现在……”
“嘘。”安晟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早在翻车的时候他就迅速踹开厢门,万幸他们滑下的土坡不算太陡,连马带车一起被半坡的树石给卡住了,若不是顾及柳煦儿没醒,他已经直接翻车出去了。
好在出行之前换回男子装束,若这时候还穿着一身公主裙裳轻飘又繁冗,可就必死无疑了。安晟确定马车不会继续下滑,他环住柳煦儿的腰固住扶轼一侧,一个运力将她送出马车,然而随着柳煦儿的重力消失,车厢再一次倾斜摇晃,竟是就要滚落下去。
及时抓住树冠的柳煦儿双瞳骤紧,但很快安晟也从里边跳了出来,用力卡住那片山石,两人脱离马车,那辆马车也因倾斜过度而滑落坡谷。
周遭光线太弱,谁也看不清坡谷下面有多深,但安晟听出马车落下的响声,猜测人落滑下去十之八|九也活不成。
“公主公主!”
柳煦儿拼命却勾他的手,安晟抬首看了一眼,他若再不回应她,怕是要把柳煦儿给吓哭了。如果一想,便不由自主地心软下来,主动去握她的手。
两人落在坡腰,眼看这个高度是爬不上去的。安晟从怀里摸出火石,简单做了个火把照明,带着柳煦儿从下面另寻他路。
周遭又静又黑,柳煦儿被安晟牵牢了,亦步亦趋跟着走:“公主,其他人没事吧?”
“只有我们掉下来了。”安晟一边在前面探路一边安慰她说,“不过你别怕,就算咱们找不到路,梅儿她们也会想办法来找我们的。”
“我不怕,我有公主。”柳煦儿摇头,她是真的不怕。只要是和公主在一起,就会奇异地感到安全与平静。
安晟舒眉:“我查过这一带的路线,若不是天色太暗,不至于太难走。”
为了脱离使团,他将沿路途经的每一处路线都记在脑子里,虽不能完全熟悉,但也不至于在此迷路。原本他也打算趁机与文潮等人分开,岂料路上竟会遇见埋伏,而马车也被人动了手脚,导致马车带着他们落下坡腰,迫使他们与梅兰菊竹分开了。
不过如此一来也算歪打正着,安晟打算顺水推舟,按原计划实行。
只是现在首要解决的是如何带上柳煦儿平安离开这个鬼地方。
安晟双耳一动,敏锐地察觉有什么正在靠近,他将手中火把一扫,踏踏踏的马蹄声从石壁一侧越来越近,终于一人一马出现在二人眼前。
是文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