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缇问,“母亲,你们为何要和离呢?”
张氏眸中泛起深深的惆怅,低声道,“我与他早已没半点感情,与其相看两厌,不如一别两欢。反正你也已经嫁了,且太子待你如此爱重,母亲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陶缇,“……”
原来是夫妻感情不和。
不过也是,若换做自己,夫君娶了那么多妾侍,还生了那么多小崽子,自己早就炸了!
张氏忍了这么多年,也实属不易。
思绪回转,陶缇将脸贴在裴延怀中,小声道,“母亲要和离,我这边是支持她的,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和离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我怕她会受委屈。”
裴延也从初闻这个消息的惊诧中回过神来。
他心底隐约猜到张氏这个时候提出和离的原因——
勇威候府与周家走的近,与东宫渐行渐远。在权势利益与妻女之间,勇威候选择了权势。
而张氏,在夫君与女儿之间,选择了女儿。
裴延深邃的眸中墨色翻涌着,张氏和离了也好,日后自己清算勇威候府时,也不用太为难。
至少父亲死了,还有母亲陪着阿缇,总比父母双亡要好。阿缇也能少伤心一些。
他闭上眼睛,下巴抵着陶缇柔软的发,宽大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慰道,“别担心。你既然支持岳母和离,那我这个做女婿的,也会尽量帮忙,促成此事。”
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陶缇焦虑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环抱住裴延的腰,小脸在他健硕的胸膛蹭了蹭,轻轻软软道,“等一个月后再看吧,现在先让他们自己解决。若那时我父亲还不答应,咱们再想办法。”
裴延吻了吻她的脸颊,轻声哄道,“嗯,睡吧。”
下过两场雨后,炎热的天气稍微凉爽了些。
七月底,昭康帝在朝会上宣读了将裴灵碧下嫁给周家三郎周绍辉的旨意。
左相周平林感恩戴德的谢恩,不明实情的大臣们纷纷祝贺。
又过两日,昭康帝连发两道旨意——
一道是让裕王世子承袭爵位,即日奔赴洛阳府任府牧。
一道旨意,左相周平林身体不适,需在家好好养病,免去周平林协理六部之权,交予右丞相接管。
一时间,朝中一片哗然,众人都有些摸不准昭康帝的态度。
有几个知道内情的,皆忐忑不安起来,陛下这是个警告?还是真要对周家下狠手了?
当日夜里,周平林回府,拿藤条狠狠抽了不成器的三儿子一顿。
不过这两道旨意的热度没持续多久,便被另一件热闹事给盖过了——
时至八月,戎狄使团进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