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吗？
确实挺意外的。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说塌房不至于，但这种行为，跟自己认知当中的那个邓毅，也的确不太一样。
可仔细一想，纪涵就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了。
邓毅觉悟高是不假，但他又不是圣人，有七情六欲，有企图心，简直再正常不过了，谁还能真的无欲无求呢？！
人都想往高处走，这很正常。
“……是，因为之前的直播？”纪涵猜测对方真正下定决心的原因。
邓毅点头，“感谢那场直播，帮我找回了初心，看到他们，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卑劣，我理直气壮地抢占了你的功劳，还心安理得地在战友们为了国家赌上生命去奋斗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步步高升，这样的我，已经不配当一名军人了。”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隐隐带了些自嘲。
——战友们没有排挤他，反倒是他，不配跟对方为伍。
那些人对他越好，他心中的负罪感就越重！
也就是调令提交上去之后的这几天，他才能稍微放松一点，在那之前，他都是整晚整晚地失眠，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纪涵属实没想到，对方的心理负担会这么重，“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想当一个普通人，并不可耻，现在，我同样把这句话还给你，军人不是圣人，也没人要求你们当圣人，你的那些想法，都只是正常人的正常诉求，有欲望，并不应该被批判。”
谁不想过更好的生活，谁不想要更好的前途？！
这有错吗？！
只要不偷不抢，这何错之有？！
“我明白你的意思。”邓毅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摇了摇头，“如果这真的是我应得的，我当然不会心虚，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将你的功劳视为我的资本这件事情本身，我就已经大错特错了。”
——什么“国家的立场”，什么“两人的关系”，说白了，都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必须得承认，跟对方同居了大半年，接触到了那么多机密之后，他确实有点迷失了，竟然连最起码的原则，都抛之脑后了。
好在，醒悟得还算及时。
纪涵再次沉默。
过了片刻，他才洒然一笑，“你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
“这是两回事。”邓毅的表情很认真，“你也不愿意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之后，就失去自我吧？”
“不，我愿意。”纪涵毫不犹豫地回答，“这说明我魅力大啊！”
邓毅，“………………别闹，说正经的呢！”
“好吧！那就继续说正经的。”纪涵耸了耸肩，“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我也就不再劝了。”他眨眨眼，“不瞒你说，你要是真步步高升了，我还蛮有压力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