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俞晚惊奇,她摁亮手机,“才八点多点儿,今天牌场散这么早吗?”
林姨套好外套,拿起钥匙,“说是要去旅游,提早回来收拾东西了。”她掂起两袋垃圾,“晚晚,我先回家了。锅里有绿豆粥,想喝了盛一碗。”
“好。”
送走林姨,俞晚摸到厨房。从冰箱拿了盒玉米味的冰淇淋,之后汲着拖鞋上楼。
她们现在跟舅舅阮兵住一起。六年前,俞向威抛妻弃女,母亲阮金华受不了打击,频频寻死觅活。那时的俞晚刚十岁,白天看阮金华酗酒买醉,夜晚看她崩溃痛苦。那段时间她就像一个失智的妇人,疯疯癫癫、又哭又笑。
后来是阮兵看姐姐状况越来越糟,将人接到自己家,强制带她看了心理医生。坚持治疗三年,情况才慢慢好转,但她酗酒的习惯依然没有戒掉。
一开始,俞晚还跟着劝她。时间久了,话不顶用,她也就不再吭声。
用阮兵的话来说,酒是她转移疼痛的工具,总得给她留点念想。
其实,俞晚有时挺恨她妈的不争气,为了一个抛弃妻女的男人,来作贱自己的下半生,在她看来简直是愚蠢至极。
但阮金华却不以为然,反而觉得俞晚跟她爸一样冷酷无情,都是自私的主。
母女关系极具恶化,阮金华把对俞向威的怒气转移到俞晚身上,而正处叛逆期的俞晚更是据理力争。
两人经常发生争执,如果不是阮兵从中调和,母女关系怕是早已消耗殆尽。
二楼音乐舒缓,阮金华一边装衣服一边哼小曲儿,看起来心情不错。
俞晚抱着冰淇淋站在门口,刚要吭声,阮金华便看到了她,“去哪儿疯了?这么晚回来。”
俞晚推门走进去,“跟朋友去兰大了。”她巡视一圈,看到沙发、脚蹬上扔的都是衣服,不禁开口,“林姨说你要去旅游?”
“嗯”她尾音上翘,“去芜湖玩两天。”
但看这装衣服的架势,可不像两天,倒像是半个月。
“一个人?”俞晚问道。
“跟朋友一块儿”她扭头,“想要什么礼物?回来带给你。”
俞晚吃了口冰淇淋,“都可以,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停顿几秒她又问,“什么时候走?舅舅送你吗?”
“明天走。你舅舅忙,我让朋友过来接我。”
“哦”俞晚没了话。她靠着门框,脚尖点地,心不在焉的吃着冰淇淋,等到盒子见底才说道:“我回房间了,你自己…在外注意点儿。”
阮金华看她一眼,“知道了,你好好学习。”
“嗯”
很没底气的回应。
开玩笑,她学习成绩什么样,阮金华能不知道。让她好好学习还不如让她好好睡觉。
俞晚觉得她跟阮金华之间终究是生分了,别人母女间再普通不过的关心问候,她们却需要斟酌一番才会开口。
亲情关系走到这一步,着实有点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