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水太烫了吗?对不起,都是奴才没注意。”柴顺被周嘉荣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递过去暖身的热茶太烫了,赶紧掏出帕子递给周嘉荣擦擦溅在衣服上的水渍。
“没……下次注意点!”周嘉荣本来想澄清的,可抬头看到还未消失的弹幕后,又改变了主意,决定让柴顺背这个锅,不然没法解释他反应为何这么大。他可没忘记,这弹幕似乎有未卜先知的功能,要是他一解释,搞不好这弹幕就察觉了。
柴顺不疑有他,接过茶杯问:“天气冷,殿下还有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吗?”
周嘉荣摆手,对他说:“把门关上。”
“是,殿下。”柴顺屁颠颠地跑过去关上了门。
周嘉荣坐到桌前,跟躲在被窝里的小姑娘隔空相望。心情有点复杂,他本来只是看这孩子可怜,顺手拉一把而已,没想到竟然截了他好二哥的胡。
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因坠马而起。若周建业不害他,他也不会一直穷追不舍,进而查出周建业暗中把手伸进西大营的事,从而导致他如今被软禁在行宫之中,没能回来。
若周建业在京城,按弹幕所说,那他应该会遇到这个小姑娘,还会拉她一把,从而认识她哥哥,收复一个忠心耿耿的谋臣。
纪沉雪也在悄悄打量周嘉荣。
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更重要的是心肠好。她来京城好些天了,找了好几个衙门,都没人理睬她,有些甚至还赶她走,只有这个好看的哥哥让人给她送热粥,还给她请大夫!
他会替民做主,给她伸冤吗?
纪沉雪心里升起无限的希望,直接掀开被子,连鞋子都没穿,赤着脚,扑通一声,跪在周嘉荣面前,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哀求道:“大人,请您为民女做主!”
周嘉荣被她这出其不意的一跪给弄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想扶起她,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赶紧缩回了手,给柴顺递了个眼色。
柴顺会意,跑过去,扶着纪沉雪的胳膊,劝道:“小姑娘,地上凉,有什么话,咱起来说啊!”
等将人拉起来,他就发现了一件极为尴尬的事。这小姑娘没有鞋子可穿啊,至于她原来那双布鞋,都被雪水浸湿了,再穿上恐怕会把她这小身板给冻出一身病来。
周嘉荣也意识到了这点,对柴顺说:“差人找客栈老板娘,帮忙买两身十来岁女童的衣服和鞋袜过来,厚实一些的。”
“大人,民女已有十三岁了。”纪沉雪小声嘀咕。
周嘉荣瞥了她一记,就这小身板,说十岁都有人信,还十三岁呢。买衣服可不是看年龄,而是看身量,他朝柴顺点了点头,柴顺连忙到门口吩咐侍卫。
周嘉荣看了眼纪沉雪冻得通红的鼻头,轻轻抬了抬下巴:“你坐到床上,裹着被子说说你的事吧!”
纪沉雪蓦地睁大乌溜溜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喜极而泣。
吩咐完侍卫回来的柴顺见状,推了她一把:“小姑娘,我们家殿下的话你没听到吗?”
“大人……您真的要管民女的案子吗?”纪沉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着确认一遍。这几个月她吃了多少闭门羹。
柴顺听到这话乐了:“我们家殿下是什么人,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三皇子,说话当然算数,你身上穿这么薄,小心感染了风寒,赶紧到床上去。”
纪沉雪惊愕地看着周嘉荣,愣了好一会儿才跑回了床上,拉过暖和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瞅着周嘉荣,生怕他跑了似的。
周嘉荣都被她逗笑了,轻轻转着桌上的茶杯,耐心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到大理寺所谓何事?”
纪沉雪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说,跟着柴顺改了口:“回殿下,民女叫纪沉雪,大同府成化县人氏,今日到大理寺是为了我哥哥纪天明的案子而来。七月末的一天,我哥哥出门访友归来,发现我嫂子横死家中,随即向县衙报了案,可最后种种证据却指向了我哥哥。县衙判了我哥哥斩监候,来年秋后问斩!殿下,我哥哥生性善良,绝不可能会杀害我嫂子的,请殿下为民女做主。”
原来纪天明是涉及了人命官司。
虽然有弹幕提醒,周嘉荣心里偏向于认为纪天明是无辜的,但也不可能就听信纪沉雪的一面之词,这样苍白的说辞也无法为纪天明脱罪。他沉吟片刻后,又问:“你可知此案的详情?”
纪沉雪不过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能知道什么?
她摇了摇头:“民女不清楚,只是当时哥哥的好友还有村民都站出来指认哥哥,县令由此结了案。但殿下请您相信,民女的哥哥绝不会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