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一停。
周围都是人,前面也是人,汤昭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到了哪里。
但刚刚那一声爆响,他总觉得有点不好。
那是什么东西被碾爆了的声音。
“你觉得是什么?听起来有点像栗子壳。”他悄悄问卫长乐。
话是这么说,但他不会真的以为碾过去的是栗子壳。除非栗子长得有蹴鞠大。
卫长乐也低声道:“听声音,是不是……虫子?带壳的那种?”
汤昭心中一寒,就听前方有人冷冷道:“刑大人,您夤夜不速而至,一路上横冲直撞,我们也很为难。”
就听那红披风的声音道:“不速之客?你们庄主邀请我来,没跟你们说吗?”
那人道:“不曾听说……”
红披风道:“那你现在听说了,一点儿也不晚。难道你不相信本镇?”
前头那人干笑两声,道:“那自然不会,检地司的威名,区区也是久仰了。但是庄主今日是不在……”
刑大人笑道:“没关系,我和你们庄主是好朋友,我就能做主。开门——”
随着他一声号令,队伍再度向前。前面的人兀自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语气听着不好,但车队有的是人声、马声、车声,嘈杂入耳,把他的声音遮盖了下去。
车马渐渐驶进了一段高墙。汤昭心中忖量,这墙的高度一点不逊于薛府,看来也是座大宅。也不知有钱人什么毛病,都在深山里建房子,黑黢黢的,不吓人么?
进了宅院,队伍渐渐分开了,大部队浩浩荡荡依旧往前,只有两名公人押着他们的驴车进了一处小院。院中本有几个黑衣打扮的男女,其中一个公人亮出一块腰牌,道:“几位,这儿归我们了,出去活动活动吧?”
几人皆有不忿神色,但还是低头走了。那个公人又道:“有热汤热饭还有热水给送过来。”
汤昭和卫长乐下了车,被关进一间厢房里。这房间不大,但似有人常住,家具齐全,炉中碳正热,汤昭坐在暖炉边上,脱了外衣,把棉衣和自己分别烤干。
热气入体,汤昭方缓和过来,但疲劳未退,饿劲儿又上来,总之百般的难受。
卫长乐也坐着,他比汤昭好一点的是,没有被水淋过,倒不至于那么冷,道:“这里一切都是黑乎乎的。”
正如他所说,屋子里的摆设都是黑的,立柜是黑的,帐幔是黑的,窗户纸也是黑的,桌上还放着一只黑色的蜡烛。置身其中,难免觉得压抑。
汤昭也没见过这样的摆设风格,道:“确实奇怪得很。这样靠色不会生活不便吗?”
正说着,有人从外面递了饭菜,另有一盆热水。饭菜只有馒头、咸菜和面汤,但馒头白白嫩嫩,热气腾腾,一看就是细粮,别说卫长乐,连汤昭也咽了口吐沫。
虽然馋了,汤昭还是先撩水洗手,这才将馒头夹上咸菜,一口塞了进去。
痛快!
一口气吃了一个大馒头,干尽一碗面汤,汤昭又去拿第二个,发现卫长乐正小心翼翼的把大半个馒头掰开,奇道:“怎么了?一口干一个不香吗?”
难道是馒头里藏了东西?
有一种谍报故事里讲过这个。
卫长乐愣了一下,苦笑道:“啊,我忘了。吃到好的东西,我总想把它分成好几瓣。”拿着馒头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终于把馒头整个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