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以冲喜的名义去到城主府的那刻起,所有的因果线都在无形中受到影响,产生了偏差。
龙炎重新回到丹田,青色的鱼尾重新转换成双腿,唯有他额心的印记不变。
循着烛照血脉的本源回溯,傅明煦看到了上界、命族以及他为何会有烛照血脉的原因。
一切都是为了所谓的孤主之命。
可他不觉得一个要整界生灵为此陪葬的命运,有什么值得机关算尽的。
傅明煦睁开眼时,就看见司阳仙君静静地靠在树干上,他气息微弱,胸膛起伏的幅度都很小。
昏暗的天空下,那满头的白发着实刺眼。
他抬头看去,厚重的云层是黑压压的一片,压根看不清层次。
傅明煦知道,这是上界射杀了此界天道配有的金乌,想以此增加魔气蔓延的速度。
只是,不知道这其中不知可有他母亲的手笔?
记忆中的母亲温柔慈爱,任谁也想不到是上界的昭陵殿下,是一位为了孤主之命,不惜以整界之命为亲儿铺路的狠人。
况且小千世界无数,上界的那些仙尊只把小千世界当做渡劫的好去处,哪里顾得上其他人的死活。
傅明煦对上界没由来地产生了一丝嫌恶。
他生于苍灵,在凡人时确实遭受过不公,可也遇见了如沈安歌这种的好友,后来不仅与寒洮相识相爱,也认识了蒙水与张安然,还有张恒波师兄妹,更别说其他的一些人间繁华。
太阳东升西落,四季转换不歇,凡人百年尝尽酸甜苦辣,修士一生追求大道不肯回头。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平凡之人,也有天子骄子。
但毫无疑问的是,正是这个构成了整个世界。
傅明煦无法把这些生灵的覆灭当做是自己的踏脚石,他不是圣父,可自认为也不是为了利益不顾一切之人。
哪怕是寒洮,在遭受了许多之后,最想要的也不过是与自己的长相厮守。
他,也不能让寒洮再次自毁于眼前。
“还真是令人头疼。”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先前的额间印记已经消失,“我得像个其他的办法才行。”
傅明煦没有起身,干脆继续盘腿而坐,所有的思绪记忆再次从脑海中掠过,他仔细地回忆每一个细节,宛如一只勤奋的小蜘蛛,把所有的讯息用蛛丝一根一根地连接起来,最后织成一张柔软而细密的大网,把所有的记忆讯息全都以一种奇异的联系在一起。
等司阳仙君醒来,就对上祁暮远沉沉的目光。
“师尊,你终于醒了。”祁暮远丝毫不顾忌傅明煦两人在场,一把把他揽在怀中,“感觉好点了吗?”
傅明煦没去看他那张带着锐利目光探究的脸,侧过头与司阳仙君交换个眼神,“仙君,这是你要的丹药,已经炼好了。”
“嗯。”两人彼此心知肚明地没有提别的,司阳甚至都没看那丹药一眼,抓起放入口中咽下。
祁暮远输入灵气帮助他慢慢地消化丹药,等察觉到手指下的脉搏较之先前稳定有力了不少,这才勉强信了自家师尊是来找傅明煦炼制丹药的说辞。
“仙君需要好好休息。”傅明煦退出房间,朝他微微颔首,“既然丹药已经送到,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司阳回以点头,还没等祁暮远再次开口就沉沉睡去。
这倒是暂时躲了被询问的可能。
等两人出了天玄宗给祁暮远两人准备的小院,黑沉沉的天已经压了下来。
傅明煦的手腕被一道强劲的力量禁锢,他顺着力量的方向回头,就与寒洮晦涩不明的眸光对上。
那张本就张狂冷峻的脸绷得很紧,下颌线带着他许久未见的冷硬。
寒洮忍住心中的那愈发强烈的不安,直直地问他,“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然而,傅明煦面对他的质问不仅没有半点胆怯,对上他的目光后冷笑一声,“这么多天,你白日把我拘在天玄宗内,晚上又折腾得不停,我能瞒你什么?”
作者有话说:
傅明煦:哎,我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