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着实被阿月丑陋的面庞吓了一跳,倒吸一口气,又抬头看了看庄主,见庄主似乎并未对男子的丑陋长相有什么意外,便也敛了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随庄主多年,虽然她平时好像粗枝大叶的,可沈云昭是何许人也,怎么会真的把一个笨拙之人当作心腹。庄主虽然为人算不得阴狠毒辣,但是也绝不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所谓大侠。这些年在江湖上步步为营走到今天的地位,绝不是靠宅心仁厚,侠肝义胆。所以,在看见庄主飞身冒雨救下男子时,锦儿就知道,这个男子一定不简单。至少,对于庄主来说,他是特别的。简单用马车里的伤药给阿月处理了伤口。护卫前来禀告,新的马车已经前来接应,一行人便坐上了马车离开,直奔烟云山庄——灵枢馆。华南星坐在灵枢馆内,百无聊赖,今日这漫天大雨,他不能出去侍弄他那些宝贝的药材,只好坐在馆内研究起最近颇感兴趣的毒药。华南星是江湖神医霍达的徒弟,得霍神医真传。但俗话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华南星总说,他师父这个老家伙为免这样的事发生,肯定是对他留了一手。不过,他也没有证据,毕竟时至今日,他还没有碰见过让他棘手的病症。他唯一的证据,大概就是霍达每次听他这样诈他,都故作神秘的一笑吧。华南星正在屋内研究他的毒药,忽然听见哗啦啦的雨声中,一声高呼传入耳朵。“南星!华南星……华神医!开开门!庄主来了。”华南星听见沈云昭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撑起伞来到院中,一开门,就见沈云昭的护卫背上背着一个昏迷之人,再看那人的脸,先是一惊。而后赶紧将沈云昭迎至屋内。“南星,他刚才受了一顿毒打,至于还有没有其他隐疾,就要你来看了。”华南星点了点头。放上脉枕,开始为阿月把脉。起初还算表情轻松平和,可是华南星的眉头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紧。似乎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又伸手到里侧去摸另一只手腕的脉。而后坐下思索良久,表情也是变化莫测。沈云昭本想着,阿月的伤应该不至于伤及性命,来这也只是让南星用一些上好的伤药,让他快些好而已。摸脉诊治,是怕他万一伤及脏腑,又那般瘦弱,他打算让南星根据他的体质,给他开个方子调理一下身体。可说到底这点事对于神医华南星来说都只是大材小用,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啊。“南星,他的身体,可是有什么隐疾?”沈云昭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让他这样的神医,犯难至此。“不,他的问题不是病,是毒。”“毒?”顺手救的沈云昭很是吃惊,阿月只不过是南馆里一个面貌丑陋的小厮而已,今日遭受毒打,也许是犯了什么错,一些青楼楚馆里对那些不听话的妓子惯会用这样的手段。可谁会犯得着对他下毒?而且看华南星的表情,这毒还不简单。“你可知是什么毒?”华南星摇了摇头,“这毒很是古怪,恐怕普通的大夫根本发现不了。这毒随着血脉运行,却不伤人性命。可若要强行逼出,就会立刻暴毙而亡。”“目前,以我的医术,尚不知此毒意欲何为。只知道他身体虚弱无力并非体质如此,而是体内的毒所致。但这毒还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什么别的影响,却不得而知。我本善于医术,救治人体病症还算尚可,可对于解毒,我却不在行。能查出这毒脉,已是尽力了。”华南星一向自负于自己的医术。放眼江湖,医术能和他媲美的也只能是他的师父霍达了。若连他都无法,别人更不肖说了。「幸好,这毒不伤及性命。」沈云昭如是想着,却突然一惊。自己怎会如此在意一个小厮的性命?难道,只因为曾与他……说起来,这面貌丑陋的小厮,还是他第一个……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此,也不必强求。本就是萍水相逢,顺手救下的。你尽力给他医治便可。人就先放在你这。”说罢,沈云昭带着锦儿与护卫一行离开了灵枢馆。华南星看着沈云昭离开的背影,摸着下巴,喃喃道:“顺手救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沈大庄主何时生了这菩萨心肠。”撇嘴一笑,开始给阿月上药。……折腾到此时,天已放晴。沈云昭回到自己住的湖心小筑,换下一身半湿的衣服。锦儿已经安排好沐浴的热水。置身于温暖的热水中,沈云昭放松下来,开始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