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王红英家抬回来那媳妇儿不仅八字硬,还是个懒货!”
高凤莲听完来了精神:“这话怎么说?”
说话的人哼哼两声,绘声绘色的说道起来:“今天早上我打她门前过啦,那时候应当是辰时了,你们猜咋地?整个院子静悄悄,没一点声响哩,新媳妇过门第一日,竟然敢睡到太阳升起都不下床,可不是个懒货。”
高凤莲恍然大悟,接茬道:“难怪今天她家半上午才冒炊烟,原来是新媳妇不肯起呀,可怜王红英这做婆婆的,为了和媳妇打擂台,一定也挨着饿不敢起来哩,谁先起谁就输了嘛。”
有人冷笑一声:“王红英咋会输,胳膊还能拧过大腿,婆婆还能叫媳妇收拾了?你们且等着瞧吧,王红英可不是好惹的,倒是那小媳妇有的受了。”
一直听得津津有味插不上话的刘秀芹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那不一定,还要看孙木青对谁好哩,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还少?”
说到这里马淑慧正提着一桶红薯走过,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道:“刘秀芹,你以为人人是你儿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把老娘忘记啦?”
刘秀芹像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胡说八道,我儿子对我孝顺的不得了。”
马淑慧和刘秀芹都是许家媳妇,两家的男人算起来是一个祖宗爷爷,勉强算堂兄弟可以走亲的,但是两家地挨得近,早年为土地归属打过架,早就不当亲戚处且结下了梁子,马淑慧见到刘秀芹总忍不住要拌拌嘴:“真孝顺还是假孝顺,就你自个清楚了。”
这话气得刘秀芹大骂:“你管得宽!总好过你家大河,一辈子光棍的命!”
马淑慧加快脚步往孙木青家去了,不给许大河说上亲,她吵架都吵不赢,她急匆匆的去孙木青家找王红英,是想找她多打听两个靠谱的媒婆,王红英为操心孙木青的婚事,认识的媒婆媒汉比她多几倍,马淑慧在心里发了誓,过年前一定要把婚事给儿子定下。
“呀,淑慧啊,快进来。”
马淑慧走到孙木青家门口时,正赶上王红英拿着扫帚扫院子,见马淑慧站在门口,急忙叫她进来。
一进院门,马淑慧就把那桶红薯递过去,笑说给王红英做红薯干吃。
“咋地,才秋收就担心我家吃不上饭啦?我家也种了一亩红薯,拿回去自家人吃吧。”王红英说。
马淑慧直接把红薯倒到了院里的空地上,还扒拉开让太阳能均匀的晒到,她一边忙活一边说:“我这红薯种子好,甜,不信你尝尝,再有,你家木青带我家大河做事学好,我还没谢你呢。”
见王红英还要推辞,马淑慧一句话堵了她的嘴:“再辞就作了,磨磨唧唧的!”
“走,进屋喝水。”王红英不再推,放下扫帚拉马淑慧进屋,谁知马淑慧突然放缓脚步,压低嗓门问。
“木青和小喜呢?”
这架势弄得王红英莫名其妙又想发笑:“吃过早饭就去镇上了,你说话那么小声干啥?”
马淑慧直起腰来:“随口问问,他们新婚,是该叫他俩多腻腻,咱们是过来人,都懂的。”
“我知道。”王红英找了个泥碗给倒了水,叹口气说:“就盼他们好呢。”
“也别难为小喜那孩子,我瞅着她是贤惠善良的好姑娘,她亲娘没了,后娘又是那样一个冷血的,你不就是她唯一的亲娘?不过,以后万一她没良心,我一定站你这边。”马淑慧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把王红英说得一愣一愣,这都是哪跟哪。
王红英皱了下眉:“我是脾气不好,但那都是对外人,小喜是我家的人了,我为难她干啥?”
说着王红英恍然大悟:“你在外面听人嚼舌了?哼,自己家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倒有闲心管别人,我呸!有她们好看的。”
马淑慧笑了,直怨自己傻,竟然信那些话,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话题便拐到许大河的终身大事上。
……
九月下旬,天高云淡,秋风送爽,从孙家村到来安镇上一片好看的秋景。
孙木青牵着秦小喜的手,并肩走在乡间土路上,走过无数回的路,因为多了个人在身边,路上景好看了,花也香了,连鸟叫声都是那么清脆。
他那还有两吊钱,昨夜上交给了媳妇儿。
秦小喜打开衣柜瞅了瞅,发现他没什么好的厚衣裳,马上便要入秋,气温很快就会降下来,她想用那钱给孙木青扯布做身好衣裳。
路上两人都不着急,说说笑笑,边走边聊,孙木青本就是个爱说话的,在秦小喜面前更是妙语连珠,把她逗得哈哈大笑。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喊声:“孙木青大兄弟!”
原来是桑园管事从县里回来了,正好在路上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