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认真想了想,转头笑盈盈说道:“我是你师傅啊?”
张五味顿时哑口无言。
约莫一刻之后,两人已然返回南院城。
一道剑光坠地,刘景浊当即有些后悔,不应该让小丫头进城的。
有些事情刘景浊能感同身受,十二岁时,骆越那边儿叛军四起,刘景浊跟着安南大将军镇压叛军。景炀的边军,打起仗来先是一轮投石车,紧接着便是一轮重弩,然后才会攻城。大多数时候,敌人是撑不过两轮进攻的。
当年隐姓埋名在军中,只是个骑军斥候的二皇子,进城之时便没忍住呕吐了出来,也是自那儿以后,刘景浊开始不喜欢吃肉了。
算起来至今也有十多年了,可刘景浊依旧不爱吃肉。
年少时见到的某些直入内心的画面,其实无论多少年过去,依旧是很难忘记。
有很长一段时间,刘景浊瞧见生肉都会有些不适。
刘景浊加快步子,同时对着张五味说道:“帮个忙,待会儿见着一个小丫头,不能骂娘,娘字不能提。不要当着她面吃肉,想吃肉就自己出门,去找存放的妖兽肉。”
张五味没有刨根问底,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好。
沿路过去,满大街的血腥味儿,几乎每个院子都住了数十人。
一对巡城兵卒迎面走来,看样子本来是要过来盘问的,可排头两人一通耳语之后,一队兵卒便没有过来盘问,反而朝着刘景浊两人行了军礼。
刘景浊点了点头,继续往前,钻进一个巷子走了几步,随后迈步跨入一处小院儿。
与别处不同,这座小院儿并不拥挤,唯有龙丘棠溪与白小豆。
果然,给女子带小孩儿,是要比男子强的多。
小丫头穿了一身白色长裙,还是扎着冲天鬏,整个人白了一圈儿,俨然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
刘景浊故作惊讶,呦了一声,开口道:“这是谁家的小丫头?是我徒弟吗?”
龙丘棠溪翻了个白眼,白小豆飞奔过来抱在刘景浊腿上,笑的跟月牙儿似的。
“你没看错,就是你的徒弟。”
刘景浊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轻声道:“吃饭没有,师傅给你做饭去?”
白小豆摇摇头,脆生生说道:“那会儿来了一个老爷爷,带了吃的给我,还给你留了呢。”
说着便转身狂奔去屋子里,很快又跑回来,手里捧着一碗面条儿。
小丫头有些讨好道:“特意给你留的,不过被我偷吃了几根儿。”
刘景浊有些心疼,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直到碗里干干净净,白小豆这才使劲儿咧出个笑脸。
一旁的张五味,此刻那是五味杂陈,眼珠子就没离开过白小豆。
年轻道士自言自语道:“我都忽然想还俗了,骗我生闺女啊你这是!”
刘景浊抱起白小豆,走去龙丘棠溪那边,轻声道:“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