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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的厉害,隐隐还有几分羞愧可见。眼角的泪水滴不出来了,他的眼神也开始闪避慕皎皎的目光。
“小崔夫人,你够了!”圣人见状,立马高喝出声,“太上皇已经病得这么重了,你又何必还拿这些外事来刺激他?”
现在躺在那里眼看就要殒命的人终究是自己的生身父亲。或许以往心中会对他存有恨意,可是现在看到他这幅模样,圣人是怎么都恨不下去了。而如今听到慕皎皎这么不客气的对太上皇加以指责,他更是气愤难忍——这是他的父亲,他可以指责他,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如果不是父亲非要见她,他现在就想把她给赶出去!
“三郎,你不要骂她。“太上皇闻言却连忙摆手。
圣人赶紧站起来。“阿爹。”
“三郎,是阿爹对不起你。”太上皇冲他歉疚一笑,“小崔夫人说得没错,阿爹的确是老糊涂了。那些年做了太多错事,给你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新唐王朝,这才导致你如今被折磨成了这么憔悴的模样。而直到现在,我竟还沉迷在男女之情中,对自己犯下的过错毫无悔意。我的确该死,眼下的局面都是我造成的,但是这个烂摊子却要让你来收拾,是为父对不起你啊!”
“阿爹,您别这么说!”
圣人听了,便觉得心头的恨意全数散去。他扑通一声在榻前跪下,双手紧紧握住太上皇的手,禁不住的泪如雨下。
太上皇也望着他,眼泪再次滚落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父子俩才终于冰释前嫌。
张皇后也才走上前来,抹着眼泪小声劝慰他们。四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都纷纷抹泪不提。
河间郡王看看形势,便起身将床头的位置让出来,慢慢来到也已经退到一边的慕皎皎身边站定。
“挺可笑的。”他低声道。
慕皎皎看一眼那边父慈子孝的画面,也点头:“是挺可笑的。”
一个临死前的追悔,一个无用的原谅,于天下、于家国、于还在遭受战火荼毒的百姓们有任何益处?他们现在抱头痛哭,也不过是各自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说白了,也就是在自欺欺人。
不过,显然太上皇和圣人父子俩对于这一场折腾还是很满意的。
大哭一场过后,父子二人前仇尽弃,圣人带着释然的笑沉沉睡去。虽然胸膛还在上下起伏,但俨然进气少出气多,时日无多了。
圣人听了太医的话,越发悲恸难忍,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亏得是慕皎皎就在旁边,连忙从随行太医的医箱里取出金针,给圣人在几处大穴上封住了筋脉,才让他免于继续吐出心头血的境地。
只是这样一来,他终究不能再在甘露殿多待,便在张皇后的张罗下被迅速送回寝宫去。
“小崔夫人和我们一起吧!”张皇后道。
慕皎皎颔首。
“小崔夫人请留步!”将人安置好,慕皎皎正要离开,不想圣人就叫道。
慕皎皎回转身:“不知圣人有何吩咐?”
圣人捂着胸口,一脸悲怆的看着她。“方才在甘露殿,朕不是有意要骂你的。实在是太上皇当时的样子已经十分悲惨了,朕实在不忍心让他连走都带着满腔的悔意。”
“那么现在,圣人您觉得心里舒服些了么?”慕皎皎问。
圣人点头。“舒服多了。”
得到了太上皇临终前的道歉,父子二人修复了关系,他的心境放松了,心里必然是舒服的。至少,等以后再去太上皇灵前拜祭的时候,他不用再心怀愧疚;百年之后去了地下,他也能堂堂正正的和父亲坐在一起。
“圣人您舒服了,臣妾说完那些话自己心里也舒服了。所以您不必向臣妾道歉,臣妾也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慕皎皎淡声道。
圣人便是一怔。
慕皎皎再屈身行礼:“圣人您身体孱弱,方才又伤心太过,现在心脉已经不堪重负。这些日子一定要好生调养,平心静气,身体方能慢慢康复。以后您就少想一些,多休息休息,想必太上皇也不会希望您如此折磨自己的。”
言毕,她施施然退下。
张皇后连忙将人给送出去。
到了外头,张皇后便拉上慕皎皎的手:“小崔夫人,今日你在太上皇那里的举动的确太孟浪了些,只是圣人心里其实是感激你的。如果不是你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圣人和太上皇父子之间的隔阂便要带到地下去了。若是如此,圣人以后只怕会越发郁结。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圣人其实每次听说了太上皇的状况都会伤心得吃不下饭,我怎么劝都劝不好,也就越王跪在他跟前求他,他才能吃下去几口饭。”
“越王孝心可嘉,这是圣人的幸事。”慕皎皎颔首。
“是啊,越王自小便孝谨,这是圣人一直赞誉的。圣人都说过无数次,若非是越王一直在他身边殷勤侍奉,只怕他都挨不到现在。”张皇后赶紧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