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棠在屏风后忍不住思考了一下戚寻到底是怎么把这种恶人做派表演得这么逼真的。
如果戚寻能回答他的话,大概率会说,只要电视剧看得多就学会了。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南王世子。
他本来就没多少本事,名义上是跟着叶孤城学剑法,实际上也并没有学出什么名头来,这会儿面临忽然被人掳劫到了另一个地方,更是惨遭生命威胁的情况,他哆嗦着嘴唇,那句本想高声说完的这句“放肆”又被他给吞了回去。
形势比人强,该认怂时就认怂。
虽然他环顾了一圈没看出自己身在何处,更没看到原本应该拱卫着他的人,又把他的下属和叶孤城一道在心里骂了一百遍。
当然他还不至于不知道坐在他对面的是谁。
这家伙在春华楼前和叶孤城起过冲突,这头迥异于常人的白发更是醒目得很,南王世子怎么会认不出来。
但他属实没想明白的是,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她给抓来的。
“京城里的时候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不会不知道我跟叶孤城交过手,还受了点伤,”戚寻拨弄着指尖,那明明是一只在灯烛映照之下显得尤其漂亮的手,现在却在南王世子的眼中跟五把刀没什么区别,“我这个人是很睚眦必报的,叶孤城得罪了我,我就要找一找他的麻烦。”
“我瞧着他住的地方就只有你这里的守卫最森严,你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
“……???”南王世子被戚寻离谱的联想给震住了。
但他仔细一想,戚寻又不知道他是世子爷,会有这种联想好像是确实有这种可能的?
“谁!谁是叶孤城的私生子啊!”南王世子额角的青筋直跳。
叶孤城是协助他登上皇位的关键一环是不错,却在南王世子眼里还是个蕞尔小岛的岛民而已,哪里配被人误会成他的父亲。
“我乃平南王府世子,你若是识相的话就趁早把我放回去……嗷!”
南王世子膝盖一痛下意识地就要尖叫出声,却感觉脖子上仿佛被人架了把屠刀一样冷得出奇,他低下头正看到被剑气割开了一道伤口的膝盖上,血液慢慢地淌了下来。
可他完全不敢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因为他同时也清楚地看到了戚寻目光之中的冷意。
“你开什么玩笑呢,藩王世子尚未奉诏进京,还乔装改扮是死罪,你为了活命真是什么都敢编。”戚寻动手动得一点犹豫都没有。
南王世子疯狂在心中咒骂她是个女疯子,可惜现在也只能在她面前装个鹌鹑。
更让他觉得惊惧的是,戚寻与发色一般冷淡的目光之中暗藏着的意思分明就是——
他既然不是叶孤城的私生子,让她没法借机搞事报复,那么他的用处也没有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人啊!
“你等等!你等等!!”明明这秋日的夜晚已经有了几分凉意,南王世子却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我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这会儿格外庆幸,他此番秘密上京,为了调度父王给他安插的暗棋,也为了保证他的身份不会不慎被人给发现,他将自己的世子印信藏在衣衫的夹层之中,等闲的偷儿也不会找到这种地方来。
现在被人给整个人打包给劫持了过来,这枚印信反而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那东西很快被他取了出来,又被他抛给了戚寻。
“你可真奇怪,”戚寻一边端详着手中的世子印信,一边开口说道:“既然能证明你的身份,岂不是更说明你是冒着杀头的罪名来的京城。都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不到你为了看叶城主和西门庄主的比剑,竟然可以不顾这个来到京城,真是——”
南王世子总算看到她的脸上少了几分杀气,听到她按着这个方向理解更是松了一口气,都说江湖中人以侠义为先,要他说可真是好忽悠的很。
可还没等他的想法持续多久,就已经听到了戚寻拉长了尾音后说出的后半句话,“真是父子情深呐。”
“你闭嘴!”南王世子这次是真的绷不住了。
神特么的父子情深啊!
先被按头是叶孤城的私生子才被绑票,又被扣了个父子情深的名头,南王世子暴跳如雷地喝道:“叶孤城那个贱民如何配当本世子的师父,要不是需要他对付天子身边的鱼家兄弟,也需要他和西门吹雪的比剑噱头,他……”
“他怎么了?”戚寻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