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们在附近的村落投宿。村长见他们气质不凡,虽说穿着都极为朴素,却也看得出是贵人,连忙将他们请进了家门,还热情地招待了晚饭。
“说起来,你们可不是第一波来我们村儿的贵人呢。”村长是个话唠。
邝栩揉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好奇道:“这儿经常有人投宿吗?”
村长笑着道:“也不是经常,只是这几日旅人多了些。这不,前几日村东头的大柱媳妇儿就从外面领回来了一对小夫妻,都长得可俊。那小娘子身子不太爽利,她相公不舍得赶路奔波,便在我们这儿住了几日。”
邝栩话也不少,便接着村长的话头聊了下去。
直到赵于鸿说时间不早了,明早还要赶路,邝栩才意犹未尽地和村长告别。
村长家屋子也不算多,只能匀出两间房,邝栩再一次和赵于鸿同床共枕,难免有些小兴奋,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觉。
一会儿说自己从来没睡过炕,一会儿问赵于鸿之后的打算,叽叽喳喳的,片刻都不消停。
偏偏赵于鸿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很温馨。
邝栩到底还是睡了过去。
赵于鸿睡眠浅,临近拂晓,他忽然感觉身旁的温度有些异常。
睁眼一看,才发现邝栩睡得双颊通红,吐息发烫,身子却隐隐有些颤抖,嘴唇苍白,被冷热交替折磨得厉害。
赵于鸿一探他的额温便知他是受了风寒。
这孩子出发比他们晚半日,却能追上他们,必然是马不停蹄。加上前几日他们风餐露宿,今天会借住附近村落也是因为多了个邝栩,邝栩前几日想必也与他们一样。
果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只不过吃了几日苦,身体就承受不住了。
若是换了别人,赵于鸿一定会觉得不耐烦,偏偏生病的人是邝栩,他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责怪,只能像那对小夫妻那般暂时在此停留几日,待邝栩身体痊愈再离开。
邝栩烧得不厉害,被太阳照到脸上的时候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他甫一睁眼,恰逢赵于鸿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屋。
“醒了?”
邝栩下意识应了声,旋即错愕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嗓音不对劲。
“你受了风寒。”赵于鸿走到炕边坐下,“我们歇几日,等你痊愈了再出发。”
邝栩没能听进去。
他死死地盯着赵于鸿手中的黑色药汁:“这是什么?”
赵于鸿道:“祛寒的,放心,药方是军中常用的,药材也是我亲自挑亲自熬的。”
邝栩要听的才不是这个。
不过听到他亲自替自己熬药,还是有些小感动的:“这药苦吗?”
赵于鸿失笑:“哪有药是不苦的?”
邝栩闻言立马皱起了脸:“皇叔,能不喝吗?我把被子裹紧一些,发发汗就行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怕喝药。
赵于鸿虽然宠他,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原则,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安静地坐着,等到药汁的温度没那么烫了,便立刻递到了邝栩的嘴边:“已经凉下来了。”
邝栩:“……”
最后还是喝下了一整碗酸苦的药汁。
邝栩苦着脸,下一秒,口中被塞入了一样东西。
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