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虎将军这一撒欢,苦得是马车后跟着的王府侍卫。一片混乱的大街上,侍卫们挨摊挨铺的发放赔偿银,整顿秩序,打扫残局。
黎筹不管这些,只是哈哈大笑了一通。
蓝清竽叹道:“我这摄政王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臭名声就是这样生出来的!”
黎筹不以为然道:“王爷何时在乎过这些?名声,身外之物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平白地困压住人,叫人浑身不得自由,要它作个鸟甚!”
蓝清竽无奈道:“名声可不要,但人命总得顾及,你这般打马过市,也不怕伤着人了。”
黎筹扬脸笑道:“俺手上有分寸,伤不了人!”他扭头冲蓝清竽道:“俺是看王爷一路都心不在焉的,没个精神,就想逗你乐乐!——想那小妞儿了?”
蓝清竽摇头道:“可她毕竟还是本王的皇嫂。”
黎筹一挥手道:“反正他们也没圆房,不过只是挂了一个夫妻的虚名,王爷,你看上了就去争,凭本事娶媳妇,哪这么多的顾虑!若是顾虑来顾虑去,白白地把媳妇给顾虑没了,岂不要悔青了肠子!”
蓝清竽掌心轻扣折扇,笑道:“乍听起来,你说的也倒有理。”
黎筹甩起马鞭:“嘿,啥叫‘乍听起来’,仔细听着有理!”
蓝清竽望了一眼窗外飞驰的绿影,低叹道:“大哥自来性子冷淡,与人疏离,我看得出,这回,他是真的对阿羽上了心,他好不容易动次心,叫我如何忍得与他相争?”
黎筹嘟囔道:“王爷事事都以他为先,还总要板着脸面说理他作甚,真搞不懂你们兄弟俩……”
蓝清竽没有再接话,只是盯着手中的水墨扇面发起呆来。
禁宫内庭,未安宫旁的芙菱池畔。
商羽还没走进沐雪宫,就被皇帝一诏给宣到了这里来。
池中的粉荷红莲开的正盛,娇娇俏俏,娉婷袅袅,美不胜收。
一青衣女子站在池边,吹着暖风,眉目如画,星眸微启,人比芙蓉娇。
不过,‘比芙蓉还娇’的商羽姑娘,此刻却感觉自己已经于风中凌乱成了一个人形腊肉干。
而那个把她给急匆匆招来的皇帝陛下,现在正在半卧于暖榻上,拿着一本经书,目不斜视的看得认真。
桌几上的翠玉香炉也已添了两次香了,可是蓝晰若竟还是没有要放她回去的意思。
从商羽过来到现在,他没有跟她说一句话,甚至,连拿眼睛扫她一眼都没有,就只是自顾自的看着书,偶尔还喝一口茶。
商羽揉揉肚子,眼见日已西斜,而她可怜的五脏庙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能送进去呢!一夜一天,她没吃没喝没睡,还到处遇险,四处狂逃,心理和生理的承受能力都已紧绷到了极致,她想,下一刻,那根弦一定会断掉的。
“站了这么长时间,你可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商羽的那根弦断掉的前一刻,蓝晰若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