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禅房。
商羽将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脏状水晶石拿在手里,冲着烛灯照去。橘红色的烛光下,赤血色的脉络布满了水晶心石,发出盈盈红光,仿佛下一刻,这颗心脏就会鲜活的跳动起来。
她不由赞道:“这无泪心,生得还真像一颗缩小版的人体心脏啊,你瞧,这是左心房,左心室,这是右心房,右心室,还有静脉血管和动脉血管呢!清竽,你说这脉络里面的红血会不会流动?”
蓝清竽没有搭理她。
商羽推推蓝清竽的胳膊,叫道:“嘿,木头,跟你说话呢!”
蓝清竽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商羽登时恼了:“我辛辛苦苦拼了性命拿回来这无泪心,你不闻不看也就罢了,现在还得寸进尺的连带着不搭理我,什么意思!我这一夜的辛苦,都为了哪个白眼狼?”
蓝清竽终于开口道:“你这样拼命,要我何用?”
商羽将自己的板凳往蓝清竽身前挪了挪,拍拍他的脸颊道:“既是危险的事情,一个人去冒险,总比两个人都冒险要好吧,这叫作:争取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成功。林府我有人脉,更熟悉,当然是我去了。”
蓝清竽猛地一把将她搂入怀里,摇头道:“歪理,全都是歪理!你是本王的女人,有危险,自当是本王先上,我又怎能躲在你的身后,一直为阿羽所庇护?!”
“原来你是在生这气!大男子主义,你这叫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商羽回头,伸手一戳蓝清竽的额头道:“怎么着,被你商姐我护着,委屈了你么!男人怎么了,又没多长一个脑袋,咋就不能被女人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了?小篮子,你这种歧视妇女同胞的封建思想可不能要!”
蓝清竽忍不住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我只说了一句,王妃殿下便训了我这样一大通,实在令本王惭愧不已啊!”他低下头,脸颊摩挲着商羽的头顶道:“阿羽,我是你捧在掌心里的宝贝么?第一次被人这样护着,真好……”
商羽顿了半晌,轻轻道:“你总是护着蓝晰若,护着我,却没一个人护着疼着你。你的父亲不喜欢你,母亲又过早的离了世,这么多年来,都是你一个人守着大尧,守着兄长。在外人眼中,摄政王殿下叱咤风云,不可一世,可是,我知道,你的内心,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蓝清竽手指拢着商羽的手指,微笑道:“谁说本王没人疼,不是还有阿羽你么!”
他轻叹说道:“——其实,我心里明白,皇兄也很疼爱我,我的所有的飞扬跋扈,任性妄为,都是他默许甚至惯纵的。我知道,只要无关于大权皇位,我一切的嚣张散漫,皇兄都会无限包容,他希望我做一个一辈子都逍遥自在的富贵王爷,无权,却无忧。”
商羽皱眉道:“无权……无忧……”
蓝清竽点头道:“皇权,是他的底线,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对我,便只有疼爱和纵贯。可是,一旦越过了这条线,我们之间,就会只剩下生与死两种选择。这便是皇家的亲情。”
这个话题令商羽感觉压抑极了,很不舒服,遂转移话题问道:“我们如何离开北川国?私奔么?”
蓝清竽道:“不,向慕容雪荼辞行,光明正大的走。没有他的相助,我们想要出北川,会很麻烦的。”
商羽思虑道:“我这皇后本来就是假的,没什么问题,可是你是离厌国师,慕容雪荼会同意国师走么?”
蓝清竽答道:“他会同意的。”
商羽不解道:“何以见得?”
蓝清竽一笑道:“如今举国上下对国师的崇拜和敬仰已经超过了他这个皇帝,国师本是为皇权服务的,现在却威胁到了皇权,便再不应该存在了。我们替他除去了一块帝位上的绊脚石,他不会不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