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诚吗?”温鹤禹依旧无视利刃,还换成了双手抱臂的悠闲姿势:“那我先坦白,那天你走后我就调查过你的身份,确实不符合江湖规矩,但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江湖中人。”
每个字都不中听,但每个字也都没错,虞绮无言以对。
“还有件事。”
虞绮不耐烦地蹙起眉,一副“你还想干点什么”的嫌弃表情。
似是察觉不到对方的反感,温鹤禹自顾自道:“你如此在意自己家人,但却完全不打算管陈尚书的死活吗?你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夫妇二人掉脑袋绝不成问题。”
“我本来就这么自私,”虞绮不暇思索:“他们下场如何,与我何干?”
“陈惜音有意让你这么做的?”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如同投向平静湖面的石块,激起了虞绮心中的巨浪。
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既然温鹤禹说出口,虞绮相信,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掌心不知不觉泛起汗珠,虞绮只能尽量维持着表面冷静,来掩饰几乎要握不住匕首的慌乱。
这个人太过聪明,也不知和他合作到底是福是祸。
“她们母女二人受过的苦,还有陈惜音秉性如何,我大致了解过,”温鹤禹果然无需虞绮回答就缓缓开口:“她之所以没有马上跟陈尚书鱼死网破,应该是想嫁过来后,借我之手进行更大的报复。”
“对,所以她愿意和我交换身份帮我一把,我
也要履行承诺,让伤害她们母女的人不得好死,”虞绮微微偏头,语气也掺杂进某种冷酷的戏谑:“至于达成目的的过程并不重要。”
既然对方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真算起来,陈惜音遭遇的不幸,跟你也有关系。”
失去母亲的痛,虞绮感同身受,所以连带着对温鹤禹的态度也恶劣了几分。
温鹤禹叹了口气,眉眼间染上一层无奈:“娶亲之事在我知晓前就已成定局,我能做的仅仅是保她嫁进王府前无虞,以及进府后以礼相待。”
嫁进王府前?
陈惜音确实提过进京路上遇刺,幸得几位蒙面人出手相救,难道是温鹤禹派去的?
虞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试探道:“那些人为何刺杀陈惜音?”
“有人担心我会威胁他们的地位。”
“威胁?你不是活不过……”
话一出口虞绮就后悔了,当面戳人痛处,无论如何都不太道德。
“活不过而立?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瞧见对方突然噤声的心虚模样,温鹤禹不但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还觉得有点儿好笑。
“我是嫡长子,如果想争,就赌死之前能连生两子。虽然长子依然逃不过厄运,但还有次子,所以难保父皇会不会把皇位传给我。”
“那为什么不争?你父皇在乎你,也许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唾手可得。”
一个承受了此般不公命运的皇子,虞绮很难相信他会对权
力一点野心都没有。
“我得到就结束了吗?”温鹤禹语气中染上悲凉之感:“那我的孩子呢?我来不及护他长大,那些被挡路的人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我的妻子。”
不得不说,这番话很拉好感,虞绮再看温鹤禹,居然都觉得他有点慈眉善目起来。
可惜这种感觉没能保持太久。
“你问了这么多,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温鹤禹和虞绮对视着。
他面色如常,谁知却突然动作,一把攥住对方手腕,紧接着向下压去。
微弱的反抗全部被温鹤禹巨大的力道抵消,虞绮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右手连同匕首一起被按在床上。
“真正的陈惜音呢?”
好似平静无波却隐藏着汹涌暗潮的声音传来,虞绮猛地抬眸,本来有所松动的心弦再度拉到最紧。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