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分钟的折腾,小桢桢终于将这只纸盒彻底破坏,将里面的瓶子取了出来。柏韵莲将手中的两只鼓鼓的大袋子放在鞋柜上,再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瓶价值十五元的饮料。柏韵莲拧开盖子一闻,眉头不禁一皱。
看着柏韵莲狐疑的眼神,桢桢那剥壳鸡蛋般的小脸“扑”地一下涨得跟个红苹果似的,只见他左右手食指指尖不断地相互碰撞着,低声道:“呃……我实在忍不住,尝了两口,不过两次味道都不一样。怪不得卖这么贵呢。”
一股浓浓的暖意,自柏韵莲心底升起,迅速浸满了全身,好一会,她才说道:“嗯,谢谢。桢桢,家姐也有些东西要给你呢。”
傻弟弟啊,这是因为这饮料已经放坏了啊~
柏韵莲握着饮料瓶的手轻轻一缩,缩到自己背后,再轻轻一插,插在大背囊边上——这玩意得找机会偷偷地倒掉。
“什么东西啊?”桢桢似乎已经猜到柏韵莲给他带的东西在哪了,一转身就要去翻那两只鼓鼓的大纸袋。
“等等。”柏韵莲终于体会到了身高的好处,双手在桢桢头顶一伸,将那两只袋子提了起来,“先告诉家姐,老妈为什么将你赶出来?”
怎知,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就跟要趴了桢桢的皮似的,桢桢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就是不肯说。
“老妈现在在干嘛?”柏韵莲可没本事让桢桢开口,只好退而求其次——总不能让她跟这淘气鬼一起罚站吧!!!
“睡着了。”这下,桢桢总算坦诚相告。
“公公婆婆呢?”
“都睡着了。”
柏韵莲点点头:“这么说,你是不肯睡觉了?”
“谁说我不想睡?我就说,给我打完这局我就睡!但老妈就是不肯!”说着,桢桢竟撇撇嘴,又想哭了。
哎,老妈以前就是太纵容他了。柏韵莲想着,翻了翻白眼,当初,她就极力反对让桢桢过早接触智能手机,但老妈却总是以“手机给你玩”为理由,将桢桢打发走。现在可好,基本上自己每次回家,都能听见他俩因这事吵起来。
“桢桢。”柏韵莲轻轻地关上了铁门,但却将木门彻底打开,如此一来,走廊中的光线便能射入玄关,逐走那烦人的黑暗,而且玄关中的空气也能及时更新,不用时刻闻着那从鞋子中散发出的特殊气味。
“你还记得,上次你是怎么答应家姐的吗?”柏韵莲索性坐了下来,将装着篮球的那只纸袋放在门边,另一只则抱入怀中,“我们还拉过勾哒。”
桢桢那只胖乎乎的小手不时地擦着从眼角滚落的泪珠,他也学着姐姐的样子,盘腿坐下:“要听妈妈的话。”
“那你做到了吗?”
桢桢抬起头,嘟起嘴,不高兴地看了眼柏韵莲,他知道,姐姐又在替老妈说话了,于是,他决定,跟姐姐来场“辩论”,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我说了,打完一局就去睡的。”
“那在这之前,你玩多久了呢?”桢桢的小把戏,柏韵莲自然一眼看穿,因为这些,都是她当年“玩剩下”的。
“三小时!”桢桢握紧了小拳头,似乎在他看来,这点时间,也不长。
“看看看,刚还说什么来着?”柏韵莲抬起右手,轻轻地敲了敲桢桢那小脑壳,“但妈妈说过,你每天最多只能玩一个小时。”
“但她也不能硬抢!还扇了我几巴掌!看,我嘴角都破了。”桢桢用手指着自己被撕裂的右嘴唇“哇”地一声又哭了。
柏韵莲的心也是一惊,妈妈下手也太重了吧?
“妈妈也有妈妈的难处。”柏韵莲忽地发现,今天自己的耐性竟然好得出奇,要换在以前,她估计直接就一巴掌过去了——对弟弟嘛,能动手就别动嘴。当然,如果弟弟长大了,就必须“以理服人”了。
“她能有什么难处?”桢桢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就是想骂我!”
“知道家姐为什么那么久没回来吗?”柏韵莲轻轻地用自己的右掌,摸了摸柏维桢的后脑勺,小桢桢的后脑勺一如从前般滑溜、圆滚,但柏韵莲那纤柔的右掌,却已结出了硬邦邦的枪茧子。
柏维桢摇摇头,他也曾好几次问过姐姐,但柏韵莲却一直搪塞他,始终不曾正面回应,就像妈妈回应他“爸爸去哪了?”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