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禄全耸了耸肩,赔笑一声道:“不知道。”
“特点呢?喜光?厌光?喜湿?厌湿?”魏溢林连珠炮似的问道。
胡禄全微笑着摇了好几下头:“抱歉,我不是搞研究的。不过,我倒观察到一种情况,那些感染者,会自相残杀。”
这不是一个新的消息。
“除了撕咬外,你还注意到有其他的传播方式吗?”
摇头。
“那你有见过其他被感染的生物吗?比如狗、猫、老鼠这些?”
胡禄全的眼光中忽地闪过一丝惧色,过了约三十秒他才用稍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道:“有,狗会染上这种病,上次我亲眼见到一只变异的阿拉斯加,它杀了四个人!猫,我暂时还没有见过。”
还是陈旧的消息,魏溢林已经不打算从胡禄全这里再吐出什么话了:“最后一个问题。这场瘟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好能准确些。”
“一个月前吧,不过我好像在好久以前就听到其他人说,有人咬人了。”
“好久是多久?”
“我记不清了,不过绝对在一个月之前,因为这个地方是越来越乱的。”
“嗯?”
“吼”忽地一声低沉的吼叫,令所有人都将毛孔竖了起来,魏溢林瞬间转向吼声传来的方向:韵莲!接着便拉开脚步如同一支离铉的箭一般,扑向走廊另一端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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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与木门完全敞开的住宅中,两个人正面对面地站在客厅当中,靠近住宅门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他脚边扔着一根上面钉了四颗指向不同但都锈迹斑斑且夹杂着斑驳血迹的钉子的木棍。青年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脸上挤满了不知所措的笑容,另一人站在主卧门前,背靠着门框,微微弯曲的右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枪,手枪的准星之后,是柏韵莲蒙上寒霜的眼眸,准星之前则是青年的胸口!两人相隔四米左右。
这间住宅的结构跟胡禄全出来的那一间没有太大区别,就是肮脏许多,房内的血腥味也浓烈得多,珊瑚橙色的地砖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原本白色的墙灰也为黑褐色的血迹所玷污。
主卧的门上,有大片喷洒状的血迹,地上则是一个红褐色的湖泊,广如苏必利尔湖,深如贝加尔湖。主卧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张苍白的脸上,这脸上垂落着夹杂着些许污物的黑丝,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钉在额头下,眼睛之下是深深地凹陷进去的鼻梁,那两只堆满血污的鼻孔就如两个小黑洞,拱卫着它们下方那个更为巨大的“黑洞”浓烈的血腥味袭面而来。
“吼”这个感染者挣扎着,每叫一声,就吐出数团血沫子,它那灰黑色长满脓包且已轻度腐烂的手臂被几条细但结实的铁丝束缚在太师椅上,而太师椅下,竟然有几条手臂,一具躯壳,两颗头颅,其中一颗瞪着血红色的双眼,嘴角挂满血丝,另一具双目半闭,脸上溅满了鲜血。
“吼”主卧中的那只感染者愈发兴奋,太师椅因它的剧烈动作而不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它双腕上的伤口也被铁丝越割越深,红黑色的血液不停地往上涌。
“怎么了?”一个如小山般壮实的黑影堵住了住宅的正门,那急切的声音令青年的冷汗都流了出来,而屋内那只感染者却因这声音而越发兴奋——三顿每餐啊!
“你用活人喂养它?”柏韵莲冷冷地问被两人围在中间的青年。
“不……那是虛陀力王的……的……她……她感染了……”青年人的手不自觉地放在胸前胡乱地比划着,他虽然杀死过很些感染者,或许包括活生生的人,但在自己的生死完全取决于对手的时候,他还是乱了阵脚。
“你先出去吧,我来解释。”胡禄全不知何时出现在魏溢林身后,他身后是枪口微抬的秦天武。
“是。”青年应了声,拱手一揖,口中念了句什么,随后才从门的缝隙中挤了出去。
“吼”感染者愈发兴奋,双手都快被铁丝割断了,但自己的鲜血仿佛更加刺激了她的神经,它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脆弱的太师椅已经摇摇欲坠。
柏韵莲猛地将枪口对准了感染者的头颅,片刻后,她似乎觉得手枪已经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于是将手枪插回腰间,换上了背后的那把冲锋枪。
“别这样!别这样,求你,求你们。”没想到一直不卑不吭的胡禄全在看见这一幕之后,竟然瞳孔急剧放大,双手像他的“信徒”一样,合在胸前,“求你,不要。”
“如果它挣脱了,我们都会死。”柏韵莲恐吓道,其实,在枪面前,那只感染者哪有挣脱的可能?
“别惹它,让我关个门,关个门。”胡禄全说着,也不等其他人同意,便抬脚上前,柏韵莲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跟胡禄全保持一手臂的距离,很明显,她怕胡禄全突然抢枪。
在胡禄全关上门前,魏溢林悄悄地瞄了眼主卧。
“它是我老婆,跟我结婚二十年了。”胡禄全竖起两只手指,强调着时间,“陪我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这些话魏溢林并不想听,因为他没有经历过,胡禄全再怎么说,他也理解不了,不过他也没有打断对方。
“那天,我开完会回家。她跟我说,被一个疯人咬了,手臂缺了一大块肉。那个血,‘哗哗’地流啊……”
在胡禄全的讲述中,两人慢慢地对感染最终爆发的那晚,有所了解。胡禄全马上将妻子送往环州市中医院,但那里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急诊科中挤满了被咬伤的人,整条走廊充斥着血腥味,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蓝色制服上沾了不少血迹的保安不时地架走几个正在乱啃乱咬的疯人,一个个满身是血的人被推进急救室,又推了出来,慢慢地走廊中的疯人越来越多,打斗声、叫骂声、惨叫声也越发频繁,下半夜,警察来了,他们朝天开枪,但无济于事,其中还有两个被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