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下了好一会儿,天地间雾蒙蒙的,仿佛融成了一片。
枝头未落的叶都被白色覆盖,挂着晶莹的冰雪,像铺着云朵,玉树琼花。
华梓倾和皇帝一直面对面地站着,靠得又近,都不说话的时候,俩人都似乎有点紧张。二人对视一眼,又各自转开了视线。
她问:“你还冷吗?”
“冷,”皇帝抿了一下薄唇,语气又隐约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都快冻死了。”
华梓倾抬眼看他,见他小心翼翼地把手递过来。“不信,你试试。”
她别开脸,倒是乖乖地牵了皇帝的手,他没撒谎,手是真的凉,凉得吓人。
“我帮你暖暖吧。”华梓倾像那天一样,把他的手捧到嘴边,呵了口气,然后抱着搓了搓。
皇帝掀着眼皮,默默地看她的动作,咬着唇,耳尖泛了微红。
她问:“好点吗?”
皇帝没答话,手上却突然发力,顺势将她拉进了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去。
寂静的风华山,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突如其来的怀抱,彼此交织的气息,俩个人的心剧烈地跳做一团。
华梓倾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你干嘛!”
“别乱动。”皇帝把她按在胸前,不许她离开,“是真的很冷,……身上也冷。抱着,……暖和点儿。”
“我怎么觉着……您趁机占便宜呢?”她还保持了几分清醒的头脑和矜持的质疑,“光天化日,荒郊野岭,如此行径非君子所为。”
正人君子是什么鬼?皇帝在一直以来的惨痛教训中总结了,当君子占不到便宜……不不,是争取不到夫妻间的合法权益。
“我冤枉!我哪敢占你的便宜?我又打不过你。”不管说什么,皇帝抱着她的细腰,坚决不放手,“更何况,夫君抱自家娘子天经地义,关光天化日、荒郊野岭什么事?我若真的冻死了,你就忍心不管么?”
华梓倾陷在他的怀中,闻到的都是属于他的味道,浅浅的龙涎香夹杂的属于年轻男子的气息。她眼前就是他如玉光洁的侧颈,像上好的瓷器。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自己一呼气,热气落在他的脖子上,那白净的肌肤就会泛出一丝微粉。
心跳得太乱,把思绪也搅乱了,她居然觉得,皇帝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她缓缓地抬起双臂,配合地搂住了他的窄腰。她是个不怕冷的人,为了把更多的热量传给他,华梓倾甚至又主动靠近了一点。
原本非常狭窄的凹洞,这会儿倒显得分外宽敞了,俩人搂得这样亲密,难免会心痒难耐,生出许多不太纯洁的想法。
环境艰苦,压力巨大,但有时候,欲·念是不受控制的。眼下如果是在寝殿里该多好,他们会不会如他那个荒唐的梦境里一般?
没一会儿,皇帝虽然双臂仍箍着她,腿脚却悄悄地试图往后移,想和她拉开适当的距离。
华梓倾察觉到了,她仰着俏脸,用清亮的眼睛看着他:“你站累了?”
“……”他目光闪烁,表情僵硬,“我……还是胃疼。”
这回离得太近,他没敷衍过去,华梓倾感觉到的同时,双颊滚烫,红得像要滴血。
她略显仓惶地松开手,不好意思戳穿他的谎话。“我我、我不挤着你,你就不胃疼了。”
皇帝知道,她在顾他的面子呢,若是揭穿了,俩人都尴尬。如玉的俊脸一时间又红得像个煮熟的大虾,肉质细腻,秀色可餐。
他敛了敛心神,低哑着嗓子问:“你……真的从没想过,和我做真的夫妻么?”
对于这个问题,华梓倾拒不回答。她喜欢皇帝,却还不甘心认命。
她望了望天,顾左右而言他。“雪下小了,等风再小一点,咱们就能下山了。皇上迟迟不归,金恒守在附近一定急坏了。”
皇帝也转过脸,幽幽看了眼零星的飞雪,确实比之前小多了。
他看不出喜忧,收回目光,低垂着眉眼。“其实,我不着急。”
她接不上话,便没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