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后宫里开始四处响起咿咿呀呀的声音,唱曲儿的唱曲儿,唱戏的唱戏。
华梓倾不明就里,差点要以为后宫要组建戏班子,只是这样的大事,她身为皇后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后来,她差人去景黎宫问了问曹瑜的疹子可有好转,回来的人听说,如今各宫的人又在斗法。
只因,太后说要请戏班子的时候,顺带着随口说了一句,皇帝爱听。也不知道是谁琢磨出的主意,既然皇帝不翻牌子,她们就唱曲唱戏,声音传得远,没准儿能把皇帝吸引过来。
一个人起了头,别的宫里就跟着效仿,生怕被比下去。做主子的自己不会唱,贴身宫女里面总能挑出个把能唱的。
于是,咿咿呀呀的成了气候,后宫里好不热闹。
之蓝问:“这事儿,皇后要不要管管?”
“不管。从前宫里太冷清,这下子热闹了。咱们得空时,也去园子里走走,遇上好听的,便泡上一壶茶,听上一会儿,省得浪费了这些好嗓子。”
反正太后的广慈宫离得远,这些人孔雀开屏也是围着皇帝,只要不扰了太后清静,谁爱开屏谁开屏去。
她若是管了,挡了人家争宠的路子,人家只当皇后霸道善妒,她弄不好真成了众矢之的。
一天过去,宫里又到了入夜掌灯的时候,华梓倾是挺好奇的,今晚,皇帝会去哪个宫里。
昨晚是发生了一场闹剧,但这种事不可能天天有,新人进了宫,皇帝总是要去“开张”的。
她不能去想皇帝昨晚说的话,只要想到他去了别人宫里,可能会这样,或者那样,她就忍不住心里不自在。
她安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在乎皇帝,纯粹就是好奇而已。
华梓倾虽然当了皇后,但是,皇帝一直不准她查看彤史,也不准她过问房中的事。她觉得原因就一个,因为她这个皇后算不得货真价实。
既然不让查彤史,又不让瞎打听,华梓倾思来想去,决定派之红去送膏药。
之红说:“都一个多月了,皇上的腰早好了吧?”
“送去备着,说不定今晚费腰。”她缓了缓,又叹气,学着太后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皇帝年轻,后宫又都是人间绝色,然而……还是悠着点儿好。老话说,宁可顿顿饿,不可一顿无……反正就那么个意思,过犹不及。”
“奴婢明白了,”之红恍然大悟地说,“您这是送过去,提醒皇上引以为戒呢。”
“……”华梓倾一本正经,“本宫没有。”
之红也一本正经地点头:“您这招旁敲侧击,果然高明。”
“……”华梓倾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之红很快就回来了,她听吴千说,皇上这个时辰还在见臣工,根本没工夫翻牌子。
“那膏药呢?”
“送啦。”
“还没翻牌子呢,你怎么就送了?”华梓倾翻了个白眼,问她,“再想去打听……诶,关心皇上起居,你带什么去?”
“对哦,”好像还是皇后娘娘高明,之红想了想,又迟疑着说,“恐怕,皇上今晚没心思翻牌子了。奴婢听说,像是出了大事。”
华梓倾怔了怔:“出什么大事了?”
吴千当时也并不知道具体的出了什么事,就算知道,他也不敢随口告诉之红。他只知道,三位辅政大臣都到齐了,还有兵部、刑部、大理寺的人。几人似乎是意见不和,各执一词,在里头争吵得十分激烈。
之红就原样照着吴千怎么告诉她的,她就怎么禀明了皇后。
华梓倾刚刚还安慰自己其实并不在乎皇帝,这会儿却怎么想都觉得皇帝好可怜。
说的是大婚后就亲政了,但是,几个辅政大臣仍然处处掣肘,就想让皇帝明白,没了他们不行,没了他们,天都要塌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