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坊登记的老吏,该是老熟人了,先前和卢子钟赌命,这老吏便是撑卢家场子的。
先前登记牙牌和地契公证,便也是他。
见到是徐牧,老吏表情怏怏。迫于大纪律令,有些不甘不愿地取了狼毫笔,铺开白宣纸。
“庄子,酒水,都讲一遍名。”
“小渡口徐家庄,醉天仙。”
老吏寥寥草草地写下,随即不再看一眼,微微抬起了头。
“先前便对你讲过,在汤江城里,四大户的脾气都不好。行错一步,祸事罩身。”
徐牧冷笑,“四大户都要吃人了,我徐牧是不是得洗干净了身子,再往锅里跳?”
“你终归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老吏神情越发不喜,久在汤江,他见过许多不识好歹的,被四大户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登记完了否?”徐牧也懒得再废话。
“在册了,缴十两银子,取一方商牌。月头酒市过来,自然会有你的场地。”
“能否先看场地?”
老吏昂头,有些恼怒,“汤江城拢共三十多个酒庄,都要来看一遍,这官坊也莫要开了,陪着你们去转悠便成。”
沉了沉脸色,徐牧拿出一个银袋,放在了案台上。
临出门。
那位老吏似是苦劝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若是识趣,便该交了秘方,说不定四大户还能高抬贵手。这汤江城里,官儿管的事情,还远不如四大户管得多。”
“你撞了铁板了!”
徐牧皱住眉头,没有再迟疑,转身往外走去。
刚出了官坊,原本裹着灰袍在马车顶上的弓狗,便嘶哑开了嗓子。
“东家,有人。”
青天白日的,自然会有人。但从弓狗的语气里,徐牧已经明白,这一会,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长弓,看清了吗?”
“不甚清楚,但我确定有人。”
盲了只眼,弓狗不可能像正常人一般,久久注目。能察觉出来,已经是不错了。
“司虎,去驾车。”
凝住脸色,徐牧冷冷踏上马车。在旁的陈盛三人,也立即翻身上马。
“牧哥儿,街路拥堵,要不要转小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