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大约五百平的别墅,许清烛住在三楼约一百平的主卧,而这间主卧是游熠让给她的。
游熠家装修的色调是黑白灰的极简暗调,他卧室也是,床头背景墙是巨幅的灰黑岩石画,一侧灰黑的门窗阳台,一侧全灰体衣帽间木门,床尾向外延伸的沙发区与睡前书房区的装饰也尽是灰黑色,再旁边的卫浴间里也是灰黑色。
但除了装修以外,现在床上用品已经换成她的淡紫色真丝床品,卧室旁步入式衣帽间里的所有男士衣服都已清空,换成了她的各色衣衫裙子鞋包等,浴室里的用品也全部清理消毒过,台面上摆放着她的瓶瓶罐罐的日用护肤品。
她的用品似乎和游熠的灰黑色不太搭,但房间里的颜色亮了许多,有活力不少。
而游熠将三楼主卧让给她、他搬去二楼次卧住的原因是,她姐要求他务必照顾好她。
他送她到这间卧室门口,姿态懒洋洋地倚着墙,他肩膀湿了的白衬衫和裤腿湿了的西裤都没换,右手插兜,伸出摘了腕表只戴着红绳的左手,递给她一沓白纸黑字的协议文件,对她说:“我律师简单起草了一份,你把你需要补充的都加上去,你姐最后会帮你过一遍合同。你姐让我把你当亲妹妹尽心照顾,我以后就这么办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估计是她在外公面前表现得还不错,让他放了心,他奔着和她长期合作的心态,打算和她好好相处。
她点头,说谢谢财神哥哥,然后进了房间。到此时,她躺在他的房间里,抱着她的专属大白熊翻来覆去地高兴又郁闷,迟迟睡不着,失了眠。最后凌晨三四点终于睡着,早上九点多才醒来。
醒来后,许清烛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花了点时间才想起来前一天发生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有点不真实。
她竟然住进了游熠家,开始了和游熠的同居生活。
许清烛软唇轻扬,翻身下床拉开窗帘看外面,窗外的雨停了,但天空还是灰雾蒙蒙的,像用很淡的墨汁画出的水墨画。院子里的枫树红叶飘落在草坪上,草坪湿漉漉水涔涔得发亮,一位阿姨正在轻扫那些落叶。另有些翠绿但变蔫儿的不耐寒的盆景罗汉松,正由几个工人往车上搬。还有一位叔叔正踩着梯子,擦拭透明篮球板上留下的雨水的浮痕。
许清烛感到了一种生活气息,隐约有一点明白游熠为什么住在这边了。她这两天没有安排,钻回到床上取手机看,瞧见游熠给她发了两条短消息。
早上7点40:【下楼吃早餐。】
早上8点:【行,睡吧。】
许清烛不禁想象早上游熠坐到餐桌前等她吃早餐的画面,他掀开形状好看的眼皮往楼上看了一眼又一眼,见她迟迟不下楼,垂下眼,拿起手机给她发信息。待他吃完早餐,她还没下楼,他放弃,叫阿姨不要打扰她,随后发了第二句,起身去漱口换衣去上班。
真的开始一起生活了,许清烛捂着被子被自己的脑补给甜笑了,又慢慢把被子盖到头顶,趴在被窝里手舞足踢地咬手笑了好一会儿。
许清烛脑补的画面与真实情况八九不离十,只是少了一件事。
游熠看见陈阿姨将大哥送来的芒果切好摆在餐桌上,他掀眼瞟了一眼楼上。因着他在夜里起来又喝了不少酒,嗓音发哑,低嗓对陈阿姨说:“楼上那小丫头对芒果过敏,陈姨以后撤了吧,只送到我房间就行。”
若是不撤,小丫头每天在餐桌上都能看到她过敏的芒果,兴许哪天会别扭生气。
她不是说她在家里是小祖宗吗,小祖宗都脾气大,他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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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游熠不在家,已经去上班,许清烛磨磨蹭蹭地洗漱,十点钟才下楼。
楼下有位阿姨正拿布巾擦拭着酒柜的玻璃门,许清烛想起游熠昨晚说过家里做饭阿姨是陈阿姨,在他这里做五六年了,让她放心陈阿姨不会出去乱说,想吃什么就叫陈阿姨给她做。
许清烛浅笑了一下,出声说:“陈阿姨早上好。”
陈芦之听到这一道甜软的好听的声音,紧忙回头往旋转楼梯上看,愣住。
陈芦之虽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在见到许清烛站在她面前的这一刻,她还是没忍住愣住了。
手机视频里的许清烛是妆容精致的,完美漂亮的,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被惊艳到,而面前的许清烛完全素颜,穿着棕黄的宽松格子裤,简单的白色体恤,披散着浓密长发,一只草莓抓夹斜抓着刘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这一眼看上去,五官依然精致小巧,但气场却是秀气邻家的,像学生一样。
难怪游熠早上让她撤芒果的时候,用词是“小丫头”,至于游熠为何会带她回来住,两人又为何分房睡,陈芦之不明白,但也知道不该多问。
很快陈芦之恢复常色,问许清烛是否现在要吃饭,说已经做好早餐了,都放在餐桌的暖菜板上,现在菜是温着的,问许清烛喜欢吃热菜还是温菜,喜欢吃热菜的话,现在去给她热一下。
许清烛看着眼前慈眉善目年约五十岁的微胖阿姨,轻轻摇头:“谢谢陈姨,不用热,温的就行。”
许清烛走到餐桌前来,陈芦之依次为她掀开盘盖,去为她盛热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