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烛笑着对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游熠说:“不紧张的。财神哥哥,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有多优秀。我十五岁时候就拿到了最佳新人奖,而且拿奖的那个片子,是我十三岁时候拍的。”
游熠不禁挑眉,微微失笑,扬手,嗓音里流泻出了那么点儿打趣的笑意:“行,知道了,许老师很优秀的,影后不颁给您,都是他们没眼光。走吧。”
游熠其实长了一双桃花眼,眼窝很深,深到在视觉上快从双眼皮变成三眼皮,眸色是琥珀色,不笑的时候眼尾微垂,冷淡疏离,像城府很深的高智商犯罪分子,而当他眸里含笑的时候就变了味道,内眼眯,眼尾翘,长睫下的眼眸亮得深情款款。
许清烛忍住这一秒对视时的心动,一边心里还是有些雀跃欣喜,她喜欢刚刚他叫她许老师的称呼,因为他在和她说玩笑话,像在揶揄熟人,不似之前的疏冷。
熟人。从陌生人变成熟人,甚好,许清烛想。
游熠迈着长腿走在前面,背影挺阔,带着身姿曼妙的红裙女人,走进病房。
病房外间没有人,游熠特意让舅舅安排护工在这个时间回避了,走到里间,却叫两人意外了。
病房里并非只有外公一人,是有两人,一位是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另一位是坐在病床旁正在给老人读书的短发女人。
“外公,我带清烛来看您了,”游熠出声,顺带着跟那位女人打了招呼,语气不冷不热的,“嫂子怎么过来了。”
女人回头,偏分掖到耳后的短发,发顶卡着墨镜,耳朵上戴着两只长长耳链,身穿高领的黑色无袖针织衫,五官精致,十分漂亮,乍一看是干练职场女性,此时面带的笑容却是知性温柔的。
高茜笑着回头说:“我送我爸妈回家,正好路过就……”
话未说完,高茜看清楚游熠身边的女人,讶异了两秒,随后又惊又喜,放下书在椅子上,向许清烛走来,热情地挽着许清烛的手说:“天呀,这不是《大清深宫》里的和硕格格嘛!我可喜欢你演的和硕格格啦!我说阿熠在婚礼上怎么藏着掖着的,不让我们看你,连名字也都不愿和爸妈说,原来是大明星呀!那确实,当时宾客太多了,太容易引起轰动了。哎哟这么面对面瞧着,弟妹你这真人可比电视上漂亮太多……”
高茜说这些话的时候,游熠心里已经极其不悦,他没想告诉给外公许清烛的职业是演员,现在被高茜认出来并说出来,事情不易处理。
碍于外公在场,他没有将冷脸不悦表现出来。
许清烛一边对面前的嫂子微笑点头,一边心里也惊讶于她的演员身份被外公听到会不会有问题,她本来觉得游熠外公是画家,应该不会认识她这种年轻小演员,只打算说她是许清词的其中一个堂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说穿了身份。
“嫂子。”
游熠将外套扔沙发上,淡淡开了口,和平时无异,冷白皮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平时交流不多,不温不火:“我先带她见外公,跟外公说两句话。”
高茜回头看了眼老爷子,老爷子正好奇打量着外孙媳妇呢,她忙道:“好好好,瞧我这高兴的,都忘了正事了。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高茜说着就往外走,经过许清烛身边时,高茜笑着轻拍了拍她胳膊,很亲昵的模样,低声说了句“我们等会儿再聊”,许清烛对她侧头微笑,小声说了句“嫂子您先忙”。
高茜去了外间,游熠抬手放到许清烛后腰处,看似像搂她腰,实际没碰上,带她走近外公的床前:“外公,她叫许清烛,您以后的孙媳妇。小烛,这位是外公。”
许清烛抿着嘴,乖巧地看着游熠外公。
游熠的外公很瘦,瘦得脸很小,头发剃掉了,新长出一些很短的白发毛茬,额头和脸上布着很多皱纹与褐斑,向下耷拉着的三角形的眉毛未全白,是灰黑的,是他脸上唯一的突出的色彩。
外公上了年纪,又被病痛折磨着,有些虚弱,眼球却很黑,上下打量着她的目光很有神的样子,嘴角与皱纹一起翘出慈祥欣慰的微笑,看起来是个有智慧的性格很好的老人。
许清烛上前,乖乖地唤着:“外公好,您叫我小烛就好,抱歉这么晚才来看您,您这两天的身体还好吗?”
黄昌宝笑着点头,一边还在打量小姑娘,小姑娘的五官和许清词有三四分的像,穿的红裙也和许清词有些像,她名字又叫作许清烛,那么她应该和许清词是姐妹了。
小姑娘年纪比许清词小一些,眼神也比许清词乖巧许多,长了双漂亮的狐狸眼,眼尾上翘着,水灵灵的,瞧着聪明机灵,还透着一点涉世不深的清澈,看着偏活力与灵动,性格是外向的。
与游熠的女友温烟,很不相同。
温烟是温婉的,宁静的,是游熠用了很多心思去呵护的温柔如水的内向型的女孩子。
黄昌宝不确定游熠是否真的从过去走了出来,也不确定游熠和眼前的这小姑娘是真还是假。
下午儿子和他提起游熠今天这婚礼时,没有提到细节,只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就一直在推测着游熠和这小姑娘之间的各种可能性,而刚刚他却听高茜说这小姑娘是位演员。
黄昌宝笑看着许清烛,声音哑,缓慢,又温和:“小烛你好,外公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我刚刚听说,你是个明星?”
游熠按了电动床开关,床垫上半段升起来,他扶着外公,在外公身后垫着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