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堵很快过去,马车停留的时间很短,马车从路口驶走。贵平放下帘栊,脑海中还是方才温印给瑞哥儿擦嘴角,瑞哥儿咯咯笑着的一幕。
很快,马车在东宫外停下。
“公公。”值守的禁军问候,贵平颔首致意。
刚替殿下办完差事回来,正要去殿下跟前复命,行至殿外,有旁的内侍官上前,“贵平公公。”
贵平看他,“怎么了?”
内侍官上前附耳,“傅大人在殿中。”
“傅载时?”贵平看他。
内侍官颔首,继续道,“今日早朝过后,殿下没去泰和殿,直接回了东宫,而后又传了傅大人来殿中。傅大人从那时跪到现在,还没起过……”
内侍官觉得此事微妙,便在贵平入内前提醒一声。
贵平当即会意。
其实昨夜殿下见到傅载时折子的时候就已然动怒了,要见傅载时,但后来忍住了。
赵国公一事本就敏感,如果东宫深夜召见大理寺少卿就为此事,传出去必定多猜忌,若殿下在气头上,没忍住动了人,朝中的猜忌恐怕就更多……
眼下朝中时局刚稳,还处于微妙平衡中,实在不宜节外生枝。所以他昨晚拦着殿下,殿下想了想,还是忍到了今日。
贵平环顾四周,问起,“茂竹呢?”
内侍官应道,“茂竹公公今日下朝后就称病告假了。”
贵平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旁的。
贵平入内时,傅载时已经跪了好久,一直不敢抬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今日下朝,东宫罕见得没有留在泰和殿中,而是回了东宫,内侍官说殿下有事寻他,宣他去东宫,他想应当是赵国公的事入了殿下的眼。结果从他入殿中起,东宫就一直在看折子,除了翻折子的声音,殿中如死寂一般。
傅载时不敢动弹。
等到贵平入内,朝东宫复命,傅载时终于听到东宫将折子放下,端起茶盏的声音。
傅载时喉间紧张得咽了咽。
等茶盏放下,东宫的声音果真传来,“你的折子孤看过了,赵国公如何处置一事,是你们大理寺上下的意思?”
傅载时早已满头大汗,又不敢伸手去擦,一听东宫开口,傅载时紧张应声,“是,殿下,是大理寺上……”
傅载时话音未落,李坦又冷声打断,“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声音里明显带了阴沉与不耐,傅载时顿时后背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殿,殿下……”
李坦打开折子,幽幽开口,“你弹劾赵国公,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同陶家一门共为通敌叛国同谋,男丁应当斩首,女眷流放或充为……”
李坦停了下来,厌恶道,“这主意也是你想的?”
贵平终于知晓殿下昨夜为何恼了。
傅载时还来不及出声,李坦直接将折子砸到他头上,怒意直接涌上,“才动了一个陶家还不够,再动一个赵家,你是想让朝中都反吗!”
傅载时连忙叩首,“微臣不敢,是微臣糊涂了,微臣马上把折子撤掉!”
“折子都能在孤这里了,那就是大理寺都见过了,你撤不撤有什么区别!”李坦已经不是砸奏折能消气的,“朝中都知晓你是我的人,你眼下上这个折子,旁人怎么想,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