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背后的两人,连调息都来不及,喘着粗气对玄虚道:“玄虚道长,我们并非妖物,赵县令五脏皆已受损,急需治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赵县令透过门缝看到他们三人,转头看向玄虚:“这……他们……刚才……”他本欲替云初三人解释,云初方才曾为他疗伤,那种感觉并不像是妖物,但话到嘴边却因为慌乱而难成一言。
玄虚放下赵若秋,不紧不慢地对赵县令道:“他们被我的符纸困住了,须得炼化一下才会显出原形,届时他们的身份就明了了,赵君,你先坐下,我为你疗伤。”
赵县令抬手阻了他:“我并无大碍,先救秋儿吧!”
玄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只应了一声便不再说下去。
云初和鸣珂仍在门外叫喊,却再未得到回应。
鸣珂清了清快冒烟的嗓子:“师兄,咳咳咳,别浪费力气了,他不会放开我们的,不如想办法弄清楚这符纸为何能困住我们?”
逐雨低下头仔细的观察着揉在一起的符咒,隐隐的血腥味萦绕在她鼻尖,她虽然爱吃,对血腥之气却无法接受,只要食物没处理得当,她就难以下咽。
“这是鲜血写的符!”
“这竟然是血咒,依照相生相克之法,既然能困住我们,那用的便是修道之人的血,当用我们的血溶符破咒,逐雨!用你的小镖划开我的手臂!”
逐雨调动真气,小镖在她的掌中浮现,束在手臂上的细绳似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又紧了一些,他们再挣扎下去马上就会被收紧的细绳勒伤手臂,必须尽快脱身。
但一想到要伤的是云初,她就动不了手。
云初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便宽慰她道:“没事的,你无须顾忌,不过区区小伤,能让我们逃出去才最要紧!”
逐雨一狠心,闭上眼,释出掌心的小镖,小镖划开云初的衣袍,血珠缓缓从伤处涌出,而小镖带着些温热飞回了她手中。
云初要紧牙关,紧绷伤处的肌肉加速血流,鲜血一点点晕了他的衣袖,可离润湿符纸却还差得远。
逐雨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啊!
他只得调动体内灵气,使血脉喷张,逐雨看到鲜血从云初的伤处喷溅而出,惊惧不已,鸣珂也慌了神:“师兄!”
“没事的。”云初见办法将成,松了口气,安慰着他们。
鲜血染上符纸,那些术法也被鲜红抹去,禁锢的力量骤然消失,三人没了束缚,跌坐在地。
逐雨半跪着走到云初身前,看着他手臂上的伤,鲜血以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恐怖的方式从他的伤处喷涌而出,洒在草地上,瞬间就染红了他们周围的一大片土地。
云初的嘴唇已经泛起虚弱的苍白,鸣珂也跪坐在他身边,看着那血量吓得得话都不会说了:”师兄……师兄……你坚……你我……千万别死啊!“
逐雨以掌聚气覆在云初伤处,准备为他疗伤,他却推开了逐雨的手,虚弱地说:“这血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只要我调息一会儿就能恢复了,你们快去看看赵县令和赵若秋吧……”
鸣珂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呜咽着也要给云初疗伤:“师兄,你这幅样子说这话哪有说服力啊!我这点灵力反正也没什么用,我来救你,逐雨去救赵县令!”
逐雨当时收了九成的真气,自然知道那只是小伤,也相信这大出血多半就是云初自己弄的,她点点头,将云初交给鸣珂,奔向半掩着的房门。
逐雨一走,鸣珂便扑在云初身上放声大哭起来:“师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一定要救你,你要撑住啊!”
云初已经开始为自己调息,失血减轻了不少,他看着鸣珂这样子,心中触动,但仍想逗逗他:“我天天欺负你,你不该盼着我早点死?”
鸣珂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眼泪鼻涕:“我……我在岛上这两千年,早就把你……把大家当成了我的亲人,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总之,我们几个要永远在一起,少了谁也不行!”说着,他便掐诀为云初疗伤。
云初看着他哭的一抽一抽的,还要为他输送灵气,露出坏笑,伸手将他的眼泪与自己掌中的血糊在一起:“好了,哭够了没有,我血都不流了,你怎么还在掉眼泪,以后别说你这个爱哭鬼是我师弟,我丢不起这个人。”
那边厢,逐雨冲进房内,赵若秋在玄虚的治疗下已经渐渐转醒,但坐在床边的赵县令脸色特别差,一直皱着眉头,用手死死抓着衣襟。
玄虚仍在为赵若秋疗伤,难以分神顾上逐雨,赵县令也一直紧张地盯着赵若秋,仿佛她并不存在。
赵若秋在这是眼皮微颤,缓缓地睁开了眼,赵县令旋即敛去痛苦的神色扑了过去,却在触及赵若秋时,吐出一口鲜血,躺倒在赵若秋身上。
逐雨掐诀念咒,直接调动出体内的真气护住赵县令心脉,她借着真气之势纵览赵县令五脏六腑的状况,这么严重的内伤,就算是品月来了也是回天乏术。
她不敢去想,也不愿接受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掌中涌出的真气愈加强盛,欲为赵县令补齐受损的心脉。
赵若秋才刚刚苏醒就看见父亲口吐鲜血,脑中顿时什么想法也没了,只抱着赵县令放声嘶吼:“父亲!父亲!你怎么了!”
玄虚扫了逐雨一眼,也抬手为赵县令疗伤,”赵公子,请你扶好赵君,我与这位姑娘合力救治赵君!“
“怎么会这样,父亲他怎么会……他之前还好好地……”
玄虚神情紧张,语气却十分淡然:“是那妖物用妖气伤了你们,赵县令为了救你扔出了我交给他的护身符,又在被妖气重创后不顾自身安危坚持让我先救你……是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啊!”
赵若秋恐慌万状:“陶玉……是陶玉……不!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引狼入室的不孝子害得父亲至此!”